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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承允臉上浮出些許為難的神色:“這…老師雖準了我自由出入書房,我卻不敢擅作主張把書卷拿出來,實在對不住。”
那廂略一皺眉,卻也沒有強求,道:“好罷好罷,不過還有個事想求承允兄,先前我從藏書閣尋了本《諸葛正義》,很是精妙有趣,奈何卻是個殘本,最後缺了兩頁,承允兄可否幫我找找大人書房中有沒有,有的話幫忙抄下來給我,可好?”
只是央他抄兩頁,這個卻不好再推脫了。
張承允思量片刻,和聲應了:“自然,若是有的話,我今晚便寫來給陳兄。”
雲中滑出淺淺的一輪月弧,路邊已經點起了燈,周遭景色還是有些朦朦朧朧的,張承允一路穿過迴廊走到書房前,掏出鑰匙開啟門鎖,進了房中。
先前成斐在時一直找不著空子,沒成想才尋著《東歸集稿》他便領兵離開了,無異於是老天白給的一個好機會。
張承允閉緊門窗,確定沒人可以進來,才掌起燈,從懷中掏出了那本書。
案角擺著一方松木墨匣,開啟來,幾條墨方整整齊齊的碼在裡頭。
張承允拿出自己的書卷,翻到成斐曾經做注的那一頁,又拿起墨方放到鼻息前,細細甄辨了下二者氣味,沒分出什麼不同,才放下心來,擺開筆墨紙硯,依著成斐的口吻和筆跡在集稿上寫了兩句,又提起筆來,雙眉緊鎖。
要把文字寫出成斐的味道風骨,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每在集稿上寫一個字都要仔細斟酌,外頭敲過二更時,才不過注完前三頁。
張承允邊看著泛黃的書頁空白處新填上的小字,便抬手去研墨,捏著墨方的手卻好像被什麼尖銳的物什刺痛了一下,本能的脫了手,墨方滑落到硯臺裡,濺起一點墨汁,他抬手去瞧,指肚上卻仍乾乾靜靜的,什麼都沒有。
張承允狐疑了一瞬,掏出帕子將染了墨汁的墨方擦乾淨,細細的瞧,墨方亦是光滑圓潤,沒有不妥。
許是捏的久了,手痠的緣故。
張承允來不及多想,將集稿又翻過一頁,繼續提起了筆。
夜色越發濃稠,燭身也短了下去,幽黃的光直刺的他眼疼,眼看著時近三更,熄燈的時辰將至,不得不停了,又想起之前應過旁人的事來,又轉身去書架上輕車熟路的抽出那本《諸葛正義》,翻至最後,提筆便抄。
自成斐走後,他每日都要到這裡來一趟,這間房中每個物件擺放位置都摸的爛熟於心,奈何同朝事有關的案牘公文之類一樣都沒有留下,雖是遺憾,今晚倒還方便了他。
張承允快速寫完,將東西都盡數收拾好,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中燭火未熄,想是陳義又拖拉了課業,現下正在趕功,張承允斂住心緒,推門走近,將抄好的紙遞給他:“陳兄。”
陳義此刻正緊趕慢趕的落下最後一筆,而後整個人靠在椅背上,長長舒了口氣,才伸手接過,道了聲謝,開啟來掃了幾眼,目光卻一頓,抬頭去看張承允,見他面露倦色,已然端著水盆洗漱去了,玩笑便沒開出口。
有緣就是有緣吶,成了院丞的獨門弟子不說,連筆法都和院丞大人的真是越來越像了,果然是師徒一脈,自己怎麼就沒這麼走運呢。
他仰起頭,將其舉起來對著燈光細細的瞧。
這墨還挺好聞,應當是直接用的院丞書房裡的。
張承允今晚忙到一夜,早已疲憊,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因在集稿上寫的入神,方才抄的又急,竟忘了將筆跡換回來,洗漱回來倒頭便睡了。
。 。 。
郡丞思慮著蘇閬到底是有軍職的人,在離王軍次扎之地比較近的地方尋了個小院,又如外安排了兩個侍女,馬車駛出軍營,匝匝經過兩道長路,因怕掂著了蘇閬,行的很慢,卻也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巷中最深處,停了下來。
蘇閬還在成斐懷中睡著,成斐見她睡得香甜,便沒叫醒她,將她攬在懷中抱下了馬車,郡丞邊在前面引路,邊道:“下官已經著人去請大夫了,不多時便能過來。”
成斐點頭致謝:“有心了。”
蘇閬被兩人的聲音拉出睡夢,醒了過來,還有些惺忪,聲音含含糊糊的:“唔,到了?”
成斐嗯了一聲,見她把兜帽拉下來朦朧著眼睛去看,眉眼間竟多了幾分從未見過的小女兒的憨態,不覺笑了,抱著她將院中每個房間都轉了轉,最後才回到臥房,扶她斜靠在榻上:“如何,還中意麼?”
院子雖不大,卻也別緻,蘇閬饒有興味的去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