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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秀荷不理他,只是目光往街兩邊的鋪子裡有心沒緒地打量。
小女人愛嬌。庚武便曉得她心裡存了事兒,精緻嘴角掠過一絲笑弧,難得柔聲討好道:“聽說城外雁塔下的白鷺好生出名,擇日我帶你一同去看。”
“那塔下半個月前才死過一個乞丐,聽說就死在牆縫裡,屍首都爛了才叫人挖出來!”阿曉加快兩步,咄咄提醒道。一邊說,一邊隔著庚武把秀荷上下打量。見秀荷不說話,眼睛裡便有一絲得勝的挑釁。
秀荷側過臉兒,不搭理阿曉。女人的眼睛都毒,這個大膽潑辣的堇州姑娘對自己男人可不陌生了。困在春溪鎮巴掌大地兒,還以為被他護在蜜缸裡甜著寵著,不出來不知道,原來他在外頭瞞著自己有過“幾件衣裳”。
那他還回回一到家就“衝甚麼涼”,纏著她整夜整夜的不肯放,枉她以為他當真餓了許多天,那般傾身盡力地承迎他。
都不想繼續和他好了。
庚武順著秀荷視線一看,見她看的是麵館,便又雋眸含笑道:“可是餓了?那我帶你進去吃碗麵。”一邊說,一邊拂開秀荷帽下落出的柔軟鬢髮,在她嬌粉的臉頰上輕撫了撫。
阿曉看著庚武素淨修長的手指,心裡便酸澀澀的不是滋味。自一相識,只見這清雋男子對人高冷不睬,還以為他天生寂寞,卻原來他的溫柔與耐心,都早已經獨留給了一人。
是他的,他才寵,不是他的,便都是那過眼雲煙。這才是天下真無情。
也不知道為什麼,越發想要引得他注意。阿曉默了默,又沒心沒肺地在庚武和秀荷的中間一擠:“那家的面常聽人說吃出來蒼蠅,呃,還有瓢蟲!小公子這樣細皮嫩肉的,哪裡吃得進那腌臢的麵條,就不是你這樣的人能吃的!”
嘴上叫她‘小公子’,其實眼中都是女人天然的攻防。
到底自己才是明媒正娶的妻好嚜。秀荷就不說話了,一汪春水仰看庚武雋秀的面龐,只是不發作的等待。
庚武容色黯下,收回手,轉頭冷冰冰睇了阿曉一眼,叫阿康道:“帶她走,吵死。”
“誒,沒問題。”阿康兩步走上來,一把扯過阿曉的後衣襟:“我大哥和嫂子兩人夫妻恩愛,你個小野妞摻和什麼熱鬧!”
“喂喂喂,什麼嫂子啊?剛才不是他自己說兄弟嗎,好男…風還裝什麼直男啊——”阿曉望著庚武眼中的冷漠,掙扎著被不甘心地拖走。
四周路人依舊熙熙攘攘,如何卻好似一瞬間清寂下來。
庚武低頭對秀荷解釋:“碼頭上僱傭的小土蛇罷,莫要理會她就是。想吃什麼,我這就去給你買。”
“我不吃,我想回家……想撕了你。”外人沒有了,秀荷的眼眶這才紅紅起來,抵開庚武清寬的肩膀頓步就往回走。
小醋缸,醋勁兒比她爹釀的青紅酒還烈,拽她不住,拽狠了又怕她痛。
“笨蛋,這般不相信你男人。”見路人看來,庚武猛地把秀荷撈進懷裡,也不顧她如何踢打,幾步跨進身後的客棧:“回家沒可能,撕了我倒可以,進房就叫你撕!”
“掌櫃的,再開個上等客房。”
店夥計正在沏茶,抬頭看見庚老闆抱著個俊雅小公子進來,那小公子雙頰暈粉、羞憤捶打,庚老闆指骨託著‘他’的腰谷兒,氣場少見的霸道凜然。不由怔了一怔……喲嘖,原來從不招姐兒是因為好那後桃之風。
“誒誒,好咧,三樓正空著一間房,客人您隨我來!”趕緊拿起鎖串兒蹬蹬蹬打前邊帶路。
一間陳設簡雅乾淨的屋子,窗前梳妝檯上銅鏡朦朧,牆角置一張紅榻,兩道紗簾斜掛,撲面而來淡淡的沉香味道。捨不得女人委屈,平日裡與弟兄們湊著擠熱鬧,她一來,便要給她單獨佈置最好的。
然而誰人再想與他闔房了?他都有過形影不離的相好,那相好明明與她相似,一樣的小個子一樣的眼下淚痣,卻還裝作過去一片空白,然後回到春溪鎮勾動她的情,讓她兩廂作難。
庚武你這個大騙子花蘿蔔。
“唔……無賴,快放我下來。”秀荷掙著跳下地,只還不及繞過庚武高大的陰影,驀地便被他把手腕兒擒住。
庚武何等力氣?輕巧便把秀荷箍進懷中,冷聲吩咐小二道:“去提兩桶熱水上來,另外再備一桶涼水放著!”
慣是個愛潔淨的男人,往日一回家便沖涼,一沖涼便意味著他要和她‘好’……家裡婆婆和嫂嫂們但見小叔在耳房沖涼,便把孩子們招呼去前院,誰人也不許進來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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