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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春捂著手帕眉飛色舞:“可不是呀,也才剛發現的,快三個月了。如今全家就把我一個供著,總怕胎氣不穩當,一定要請城裡的大夫把把脈,開幾副藥方回去喝著。你說他們老太太小氣歸小氣吧,也真是了,誰懷上骨肉誰當大,現在那廚房裡可是三餐任我點著;二房呢,喲,二房的可就慘了。你是不曉得他們二奶奶,聽說是快不行了,還瞞著風聲不給孃家通氣。如今除了三餐送進去,幾乎看不到人;託阿綠給京城二少爺去信催,也被那葉氏悄悄叫人攔了下來,聽著都寒心嚜。我還算天大的慶幸了,打這節骨眼兒懷上,可把阿奕他歡喜的咧,才說要給我再打兩幅首飾吶。”
花枝亂顫,把手上的鐲子金子晃得叮鈴噹啷響。
正說著漢生從門外走進來,手上拿著包糖炒栗子。晚春白他一眼,不耐煩:“不是才走嚜,怎麼你一個人回來了?”
“大少爺在與縣老爺談話,我給小太太買了趁熱送過來。怕你餓著。”漢生半鞠著腰,那末了的“怕你餓著”語調有加重,似把晚春的水煙鬥拽了一拽,想叫她不抽。
晚春很煩漢生這樣,她看不上他,她是梅家的小太太,肚子裡的孩子也姓梅,和他一個奴才可沒屁…毛關係。晚春暗自用力拽回來,叫漢生“滾回去伺候你主子。”
漢生便走了,臉色如常,說想吃什麼我回頭再給你買。
我我我,我你個頭哇。晚春吐著煙,頭也不回,傲慢地裝作沒看見。
秀荷大概看出來些許微妙,偏故意道:“他倒是對你比對他主子更要好呀。對了,我聽阿珍說你奶奶病了,如今耳聾眼花的,你也不去看看她。”
晚春最不愛提奶奶的事,歪了歪嘴,有些訕訕地:“一個跑腿奴才罷了,好不好都是阿奕吩咐給他的,沒甚麼了不得。”見對面大夫看過來,頓時釋如重負:“嘿,他叫你吶。”
秀荷回頭看,看見陳老大夫衝自己招手:“那位抱孩子的,你先來吧。”
是個八十上下鶴髮白鬚的老者,面目祥和且道骨清風,也難怪不出診了,年歲長了奔波不易,能給病人診脈抓藥便已是難得。
阿檀又溜出去買糖葫蘆串串了,秀荷便叫奶孃看著孩子,自己抱起小花捲走去診桌旁。
奶孃應“誒”,站在晚春的邊上不敢坐。
“呃嗚嗚~”甜寶和豆豆在籃子裡蠕著胳膊腿兒玩耍。籃子放在小茶几旁,小茶几很矮,放著一碗開水,是剛才晚春讓夥計倒的,因為太燙晾著沒喝,正冒著滾滾熱氣。
甜寶隔得近,粉嫩的小手兒攀扯著籃筐,筐子並不太高,指頭似乎都能夠得著碗沿了。小丫頭第一回進藥鋪好新鮮啊,那麼多的褐木大架子,澈然的眼睛這看看那瞧瞧,咿咿呀呀的自言自語。
晚春吧嗒著水煙鬥,看甜寶的小手兒忽而接近碗沿,忽而又下去,忽而又接近,忽而又下去。
晚春的心便提了一提,準備把碗挪開,莫名其妙又挪不動。看著甜寶粉潤的小嘴兒,又想起秀荷小時候的模樣,喲,眉間還有一顆小美人痣,長大又不知是個甚麼貴命的千金小姐兒。
晚春便忍著扭過頭去不看,笑盈盈問奶孃道:“新來的奶媽子?之前怎麼沒見過你。”
奶孃謙恭地哈了哈腰:“是,才剛來不到半個月,這位奶奶怎麼稱呼?”
“你叫我梅太太就好了,我和你們家奶奶是從小的姐妹,親得穿一件衣裳。”晚春親和地笑著,故意忽略了“小太太”的“小”字,又問奶孃庚家給她開多少的工錢。
奶孃頓時對晚春高看了,見她全身珠光寶氣,剛才出去的那位少爺氣度也甚不俗,心生出敬畏:“梅太太原諒我愚拙,做奴才的不好在外頭非議東家薪水,但能比別家的高出不少。”
晚春瞥了眼甜寶攀近碗沿的小手兒,一顫一顫,近了又離開,心不在焉地勾唇笑笑:“說的是啊,你們東家可是我們鎮上頂頂仁善的人家,你和給他們幫傭,實在也是一種福氣。”
奶孃是鄉下人,腸子耿直,之前也沒見過晚春,看她這樣熱情,便只當做是三奶奶的好姐妹。因腹中不適,便說要去小姐下,讓梅太太幫忙照看些許,馬上就能回來。
“去吧去吧,反正坐著也是坐著,不帶這樣客氣的。”晚春揮揮手。
奶孃忙兜著手兒急急忙忙往後院跑。
“咕咕。”甜寶找不到秀荷,小肘兒撐著身子,想要仰起腦袋找媽媽。一隻小白碗卻擋住了她視線,她本能的想勻出一隻小手兒把碗掰下,撲通一聲卻又撲回了籃子裡。
旁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