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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歲守寡,獨力教養兩個兒子成人,如今活到九十歲上,由中了進士的孫子請得誥命封為正四品恭人,端的是一位福德雙修的巾幗楷模。
鄭嫻兒本不想湊這個熱鬧,卻架不住旁人指名要見她,由不得她不來。
見了面,少不得按著晚輩的規矩行了拜壽的大禮。在座的女賓們都對敕建牌坊的貞婦很感興趣,樓夫人便大大方方地將鄭嫻兒牽了出來,任她們看了個夠。
何太君摩挲著鄭嫻兒的手,眯起眼睛打量了好一會兒,歪著頭問道:“你在婆家住得可還習慣?”
鄭嫻兒笑道:“很習慣。”
何太君努力將下垂的眼角提了起來,目光銳利地看著她:“只‘習慣’可不成!妙齡新寡,哪裡保得定身邊沒有人眼饞心熱?你得好好打定主意,莫要走岔了路!”
樓夫人在旁聽得滿心不是滋味,強忍怒氣冷笑道:“您老放心,鄭氏的品性,我們樓家還信得過!”
旁邊不知是誰家的女人悠悠道:“老太君是過來人,她老人家的話總不會錯的。三少奶奶年紀輕,相貌又確實太出眾了些,今後萬一惹出什麼事來……”
樓夫人想起前幾日的事,臉色沉了沉,忍不住向鄭嫻兒剜了一眼。
何太君放開鄭嫻兒的手,看著樓夫人嘆道:“你是做婆婆的,可不能心太軟了!前朝的香烈夫人也是年輕守寡,為著不堪惡僕侵擾,割面數十刀自毀容顏以全名節,那才是守寡之人該有的心性!你道嫁個牌位就算‘貞婦’了?世上哪有那樣便宜的事!”
樓夫人緩緩地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鄭嫻兒早已憋了一肚子氣,聽到此處終於忍不住冷著臉站了起來:“話不是這樣說的吧?老太君自己也是年輕守寡,我瞧著您倒是生得一副頭圓額平、眼大眉秀的好面相——怎麼,您老人家年輕的時候竟沒有自毀面容以全名節麼?”
樓夫人臉色一沉,厲聲喝道:“不得放肆!”
鄭嫻兒偏偏是個放肆慣了的。眼見這堂上不會有人同她一路,她也不管會不會得罪人,拂一拂衣袖便昂然走了出去,誰叫她也不理。
才到廊下,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看見樓闕同一個綠衣黃裙的妙齡女子並肩而來。
眼前的畫面十分和諧,鄭嫻兒卻忽然覺得院裡的陽光有些刺眼。
樓闕抬頭看見鄭嫻兒,也有些詫異:“三嫂?你怎麼出來了?”
鄭嫻兒避開他的目光,淡淡道:“我不慣見生人,在裡頭坐著渾身不舒坦,還不如回府去跪祠堂來得自在些。”
樓闕聞言不禁失笑:“三嫂這性子,還真是……”
旁邊那個女子忽地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樓闕的臉,那神情活像白日裡見了鬼。
樓闕笑容不變,看著鄭嫻兒道:“母親多半要到午後才肯動身,不如我送三嫂先回府去?”
鄭嫻兒正要推辭,旁邊那女子已急急地抱住了樓闕的手臂:“不行!表姐讓你接我來給老太君拜壽,這會兒你還沒有送我進門,就不算有始有終!我要你陪我進去!”
“陳四小姐,請自重!”樓闕不客氣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原來那女子是朱金藍的兩姨表妹陳景真。她出身豪富,自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是從來沒有人敢給她氣受的。
這會兒被樓闕當面呵斥,這姑娘又羞又恨,早已氣得滿臉通紅。她卻不肯跟樓闕爭吵,反向旁邊跨出兩步,攔住了鄭嫻兒的去路:“你就是樓家那個寡婦?今日是老太君的千秋,你打扮得嬌嬌俏俏的過來做什麼?莫非是受不了寡居寂寞,打算在朱家壽宴上賣弄一番風情?”
鄭嫻兒扯扯唇角,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陳四小姐,非禮勿言呢。”
陳景真“嗤”地冷笑了一聲:“你知道‘非禮勿言’就好!你是寡婦,跟男人一同回府成什麼體統?桐階還要陪我,你自己回去吧!”
鄭嫻兒眉眼彎彎,笑得愈發溫柔:“我自己回府倒無妨,只是陳四小姐一個姑娘家這樣纏著我們五公子,難道就不怕有礙名聲麼?”
陳景真氣得瞪圓了眼睛,尖聲大叫:“我和你怎麼能一樣!我跟桐階是……”
“三嫂,我們走吧。”樓闕徑直轉向鄭嫻兒,作了個“請”的手勢。
第8章 你不要多心
馬車上,鄭嫻兒靠著車窗假裝看外面的風景。
樓闕莫名地覺得心裡有些煩躁,閉上眼睛打算養養神,卻被腦海中一些零亂的光影擾得愈發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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