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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著四太爺的那個孩子:“梁兒,旁人要分宗也就罷了,怎的你也來了?你不打算認我做母親了嗎?”
梁兒脊背挺直,正氣凜然:“入嗣之事,既未上族譜,便作不得數!梁兒一向只敬佩忠君愛民之士,羞與亂臣賊子為伍。如今府上出了寫詩謀反大逆不道之事,梁兒深以為恥,避之唯恐不及,斷不敢侍奉於三少奶奶膝下!”
鄭嫻兒等他說完,平靜地笑了笑:“果真是個好孩子!既如此,咱們就當著全族父老的面說清楚了:入嗣之事就當從未提過,我與梁兒從未有過母子情分!諸位可要記準了,別害了你們梁哥兒的前程!”
梁兒的父親忙在下面叫道:“三少奶奶是個明白人,事實正是如此!”
“那好,”鄭嫻兒合上了手裡的簿子,“現在開始說財產的事!”
四太爺欣慰地點了點頭:“很好。那就請三少奶奶把府上庫房、田莊、宅院和店鋪的簿子都拿出來吧,咱們細細地商討商討,看究竟應該怎麼個分法!”
樓夫人手中的柺杖“啪”地敲在了桌面上:“四叔祖怕是老糊塗了?我們府裡的宅院田產,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四太爺捋著稀稀落落的幾根鬍鬚,不慌不忙地道:“你們府裡這些年的吃穿用度,難道不是族裡供起來的?”
胡氏隨手把孩子往丫頭懷裡一塞,拍著桌子跳了起來:“老不死的,你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族裡何曾供過我們?你當我們是菩薩嗎!”
她話音剛落,下面的人群立時躁動起來。有人尖聲大叫:“果然是一家子目無尊卑的東西,難怪會做出謀逆犯上的事來!”
四太爺氣得渾身亂顫,彷彿馬上就要駕鶴西去。
梁兒瞪圓了眼睛,一臉失望:“如此嘴臉,令人作嘔!”
“是啊,”鄭嫻兒淡淡一笑,“如此嘴臉,確實令人作嘔!”
她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把,厲聲喝道:“既然要分宗,就都拿出分宗的樣子來,別像一群見了臭肉的蒼蠅一樣嗡嗡嗡亂叫,不成體統!——阿林,把府裡的護院都調到這裡來,一會兒咱們對賬,凡是胡攪蠻纏從中作亂的,直接給我打!”
“三少奶奶要仗勢欺人嗎?”梁兒朗聲質問。
鄭嫻兒回頭看向他時,又恢復了笑容:“這是什麼話?我們府裡如今已經落魄到了如此地步,還能仗誰的勢?你們今兒可有好幾百人呢,到底是誰在仗勢欺人?”
“可是你剛才說要打!”梁兒瞪著眼睛,看仇人似的盯著她。
鄭嫻兒依舊笑得溫和:“此刻不是還沒打麼?待會兒我跟四太爺開始對賬的時候,你若是還要擅自插話,那時我可就真打了!”
眾人聞言又聒噪起來,鄭嫻兒也不多言,只管安靜地等著。
四太爺終於咬了咬光光的牙床子,揮手止住了身後的喧鬧:“也好,老朽就跟三少奶奶安安靜靜地對一對賬!”
鄭嫻兒點點頭,隨手翻開一本簿子,信口唸道:“壬辰年秋——那是老爺剛剛考中進士的第二年吧——與桑榆婁氏連宗,收函四十餘封、各色棉布二十匹、風乾牛羊肉百斤、綢緞成衣兩套;回贈黃金百兩、綢緞四十匹,馬車一輛。”
四太爺臉色微變:“這種東西你們還留著?”
“是啊,”鄭嫻兒輕鬆地笑道,“府裡的管家還真是心細,三十年前的舊賬都還留著呢!剛才我念的是頭一年咱們兩邊互贈的禮品,四太爺沒有異議吧?”
四太爺的臉色有些青,沒接她的話。
餘下眾人的臉色也都不太好看。
這第一年連宗的見面禮,桑榆縣婁家實在太寒酸了些啊!棉布、牛羊肉、兩件成衣,加起來能值十兩黃金不?
鄭嫻兒不動聲色,又去翻下一頁:“癸巳年,蒙聖恩賜姓‘樓’氏,桑榆婁姓本家亦隨同易姓,建祠祭祖,花費白銀三千;另贈桑榆縣本家白銀三千兩,以酬其義。——這是第二年的事,府裡送了你們三千兩銀子,好像沒記載你們給了府裡什麼啊!”
樓夫人在旁冷笑道:“老爺是個傻的,聽見人家要跟著他一起改姓就高興得什麼都忘了,他哪知道人家是藉著他趨炎附勢呢!”
鄭嫻兒不接話,繼續翻到下一頁念道:“甲午年,桑榆縣本家年禮:綢緞十匹、銀質餐具一套(價值百兩)、活錦雞兩對、梅花鹿一對。回贈黃金百兩、紅玉佛像一尊、和田玉佩一對……”
“好了!”四太爺鐵青著臉,打斷了鄭嫻兒的話。
鄭嫻兒眨眨眼睛,一臉無辜:“四太爺怎麼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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