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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刁民想害朕
作者:秋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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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有眼疾
一枚掃把般的流星劃破蒼穹。
史官秉筆直書:我朝儲君誕生了。
這便是持盈在史書上揭開璀璨一生的開端。為此,持盈仇恨了蘭臺史館十來年。
仇恨方式便是蒐羅蘭臺史館的罪證,再慫恿昭文館的同窗,讓這幫貴族子弟傳達給他們在朝中為官的父親,具表彈劾。
然而每一次針對蘭臺史館的攻擊都如泥牛入海,不曾動搖蘭臺分毫。
持盈唯一一次動用御史臺,結果是御史臺的年度重磅彈劾無差別攻擊造成了朝中人人中招,除了蘭臺。
蘭臺,在滿朝淪陷中一枝獨秀,滴水不漏,所有攻擊對其無效。因為一個人。
蘭臺令,白行簡。
自從白行簡掌管蘭臺以來,從未有人能在蘭臺掀起浪花,而那些個妄圖在蘭臺興風作浪的人,無不是被白行簡黑了一筆,輕則貶職流放,重則砍頭抄家。
持盈動用御史臺的後果便是御史臺集體大換血,持盈則被禁足。若不是父君心疼,跟母上好說歹說加撒潑,母上為了安撫父君情緒,才勉為其難饒了持盈這回,禁足半年改為三月。持盈覺得自己一定不是親生的。
“殿下,快醒醒!那個誰來了!”
原本淹沒在聒噪聲中打瞌睡的持盈,因為陡然的寂靜,以及後排刑部尚書家的公子拼命腳踹她的凳子,她睜開朦朧睡眼朝學殿門口瞄了一眼,頓時睡意全無。
帝國頂級學院昭文館內端坐了二十名學子,這座皇室與貴族學堂,因無人敢約束,館主被氣跑了五任,各科目任教的學士輪換如走馬燈,幾乎無人能任職滿一年,卻有一個例外。
沒錯,就是那個蘭臺令!
兩年前,白行簡被苦惱得失眠的陛下一紙詔令,任命為兼職昭文館學士教習,教授史學。昭文館學子聽聞這一噩耗,當時就震驚了,哭著要退學,最後當然是被他們的爹給抽回去了。因此也只有在他的課堂上,眾學子忍氣吞聲保持肅靜,因為這個人,他們得罪不起。這是他們的爹的血淚教訓。
此刻,那個提起名字就讓人心驚膽跳的蘭臺令,正步履緩慢地走入學殿。事實上,學殿裡陡然肅靜,並非因為大家看到他來了,而是,聽到他來了。手杖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響,穿透了滿殿的笑鬧聲,被身經百戰後練就敏銳聽覺的大家準確捕捉。那時,他尚在二十丈開外的垂花迴廊上。
持盈擦掉書上可疑的水跡,勉強直起腰,餘光投去一瞥。
白行簡左手握卷,右手拄杖,並未穿儒士學袍,而是他坐鎮蘭臺時的一貫衣著,葛巾束髮,窄袖袍衫。他邁步徐緩,必須倚仗右手邊的支撐才能行得平穩。
蘭臺令腿腳不便,眾人皆知,但他行步除了不快以外,幾乎看不出與常人有異。反倒因為他相貌清秀,拄杖緩行,京中有人不怕死,評其為:巍峨若玉山。
這座玉山邁步上了教習臺位,又徐徐在椅子上坐了,將手杖靠向案臺,攤開書卷,不假辭色的面容一抬,望向眾學子。
持盈因為身份的關係,坐在最前排,當然此刻她寧願自己是某位大臣家的紈絝官二代,便有資格坐在最後排,或者乾脆不入昭文館最好。這個念頭一旦生起,她心思一動,立即付諸行動。
趁著白行簡還未開口,持盈霍然起身:“夫子,學生有眼疾,太近了看不清楚,想同最後排的同窗換個座。”
說罷,既不等白行簡應允,也不待那個倒黴同窗反應過來,她徑直走向最後排,眾目睽睽之下,鳩佔鵲巢。那隻不得不搬遷的倒黴鵲哭喪著臉,頂著巨大的壓力,換到了最前排,在白行簡的眼皮子底下戰戰兢兢地坐了。
這個插曲,眾人未曾料到,不由斂聲屏息。就在他們做好心理建設,等待一場嚴厲訓斥並接受池魚之殃時,眼前這位能止小兒夜哭,在學子們交流中以“那個誰”代稱的蘭臺令,竟對這段插曲置若罔聞。
“今日要講的是,史書的體例。”白行簡背靠椅背,目光漫漫掠至案外,一句話便將眾學子逼入噩夢絕境,“哪位姑且作答一下。”
眾學子不約而同低下頭,此刻絕不敢與夫子做目光交流,那是自尋死路。
低頭慢了一拍的那隻倒黴鵲首當其衝入了夫子的法眼:“孟公子,你且說說。”
兵部尚書家的公子孟光遠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