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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止無辜,明明就是有意誤導,故意為之,幸災樂禍!
我追了出去。
不出所料,又跑到碣石灘去了。
月光下,一個人孤零零坐在一塊碣石上,衣衫尤顯單薄。我不顧飯沒吃飽,吭哧吭哧爬上去,幾日前他還能拉我一把,願意讓我跟在他身邊看海,而此刻,他知道有人跟來,但是不回頭。
我走到他身後,他長髮束得凌亂,隨海風吹拂,拂到我臉上。我半跪下來,能夠到他頭頂,給他解了束髮,用袖中髮梳替他一點點打理。他原本僵固的身軀慢慢融化,不再倔著頭,會配合我的梳子。
髮梳從髮根梳到髮尾,烏黑如緞的青絲握在手心,冰涼的,我將臉埋進去,嗅到海水的味道,以及,那日日夜夜縈繞鼻端的淡淡梨花香……
“為什麼要給我梳頭?你的夫君不會生氣嗎?”事實上,他自己在生氣。
“因為我要走了,給你梳頭,讓你記得我,忘了你娘子。”有些東西梗在心間,不解開,並不能簡單抹消。如果他模糊記得有個娘子,又是如何接受另一個女子?哪怕都是我自己,我也不能釋懷。
“……我背叛了我娘子。”他很痛苦,“娘子只在我回憶裡,而你卻在我眼前。從你出現後,我就漸漸想不起娘子的樣子……”
本想鞭撻一下他內心,但看到他這個痛苦樣子,又不忍心計較了。
他站起身,走到碣石邊緣,海風席捲他的衣袂,他毅然決然,傾身向碣石之外!
我衝過去,抱住他,這一回,同他一起,粉身碎骨也要一起。重心牽扯,兩人在海風席捲下,一同墜下碣石,墜入漲潮的海水裡,噗通一聲,沉入水下。
髮絲和衣衫漂浮在周身,氣泡接連不斷。他要一個人沉下去,拒絕我的跟隨,要推我上去。我抱著他的腰纏上,堵住他的嘴,邊送他氣息邊帶著他浮上海面。
海上生明月,金色的月光之海被我們攪騰得如碎金潑灑,動盪的海上,鑽出了兩個人。
浮出水面,他便嗆了一口,還是這麼不擅水,一步之遙墜海後,不知在海里遭遇過怎樣的折磨,才遇上那隻救命的海蚌。而假如沒有那隻海蚌……
我抱上他的腰,拉到淺水區,將暈頭轉向的他摁到海水與細沙間,再將我的身軀壓上去……
幾經繾綣,他驀地將我推翻,喘著氣抗拒:“……我是有娘子的人……”
我再接再厲爬上去,將他氣焰打壓:“我就喜歡上你這個有娘子的人!”
在我的折騰下,他漸漸無力抗拒,然而並不妥協:“……我是有娘子的人,我不能跟你一起,我要等我娘子……”
“蠢蛋!你不是等到了麼?”我在他臀上掐了一把,“沒時間跟你糾結不清了,看清楚,我!就!是!你!娘!子!”
他仰躺在淺水沙灘,衣衫與髮絲盡皆溼透,長長的眼睫毛也溼漉漉的,眼睛睜開,眼底盛著一汪月光,染著海上月色的目光落到我臉上,驚疑不定。
“你有什麼證據?”
我撕開他衣衫,從他胸膛一路摸到臀上,他驚呆了。
“證據?”我一面褪去自己衣裳,一面換了姿勢,坐到他身上,“我夫君的小翹臀,有朵小花瓣痕跡,你祖父信上說,那是你小時候爬樹,被樹椏戳上去的……”
他目瞪口呆,不知是被我言語震驚,還是被我的舉動驚嚇。
然而某位姜小冕卻無知無畏,鬥志昂揚,探頭打招呼。
我拿手撫摸了一下,他十分友好,毫無保留。
然而某位蠢貨鳳君卻羞怒交加,目光控訴姜小冕的背棄。
“你、你說的小花瓣我並不知道,等、等我照一下……”
沒等他翻身,海浪一層層打來,將兩人的身影淹沒。
耳邊潮聲,如同遠古的節拍,一次次將身心席捲。
……
踏著朝霞,我走向海灘之外,柳牧雲送來外衣,替我裹到溼漉漉的衣衫外面,並交來一封急信。又是京裡來催,這回是蘇琯,說我若久不歸位,先前的新政基礎都要潰散了。
“走吧,回京。”
柳牧雲望向碣石阻擋的地方:“他呢?”
“讓他自己決定。”我又補充,“不過,先給他送件衣裳過去。”
……
東海縣令送來馬車,海魚裝載了好幾車,寬敞舒適的一輛留了給我。
遠離了東海,直到再也聽不見海浪聲,我在馬車裡坐得閒極無聊,掀了擱在中間的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