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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心底,她是恨他,怨他的。
她是七歲那年和薛二郎定的婚約,便是後頭顧家慘遭滅門,蘇氏有心變卦,毀了婚事,她都沒怨過他。她一直以為,他只是母命難違罷了。
可後頭的事兒卻叫她知道,他原本是可以守著婚約,把她娶進家門做堂堂正正的二奶奶的。可惜他沒有,不但沒有履行婚約,還強迫她做了妾。
是的,他曾救過她的性命,在他的所有女人裡,她也是最受寵的。
她也知道,她若真在薛宅裡頭橫行霸道跋扈不講理,他必定也是肯護著她的。有他的偏袒,便是蘇氏也只能對她無可奈何。更別提二奶奶,便是恨她恨得牙癢癢,也只能忍著。
可她不行,她打小就熟讀《女則》《女兒經》,母親那些年的諄諄教導早就嵌在了骨子裡,她根本就做不來那些恃寵而驕,違背倫常的事兒。便是身受寵愛,也只會憋憋屈屈地窩在東院兒裡,守著規矩,守著禮法,安安生生做她的貴妾。
嫣翠說她是讀書讀傻了,畫了個圈兒,把自己圈在裡面,叫人看了便要覺得難受。可是有些東西,一旦養成,再改便難了。
顧揚靈微眯著眼,想著薛二郎和自己的種種過往,不管是他辜負自己的,還是自己辜負了他的,只希望以後天涯海角,都能夠忘卻前塵,各自安好。
馬車外,福興甩著鞭子趕著馬車,福安緊挨著他坐著。
福安還想著方才被姨奶奶冷冷一瞥,頓時就渾身發冷的事兒。便扯了扯福興,小聲道:“姨奶奶瞧著軟軟的,不曾想骨子裡也是個厲害的,那一眼看得我,現在還在冒冷汗。你說姨奶奶會不會記恨我,等著二爺回來給我穿小鞋啊?”
福興撇撇嘴:“早說給你聽了,你偏不聽。不過你也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姨奶奶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女人,不會在二爺跟前給你穿小鞋的。”
頓了頓,皺了眉道:“不過姨奶奶的性子向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雖說為夭折的孩子上香祈福卻也是個正經要緊的事兒,可我心裡頭總是有些不踏實。”
說著,拿肘子頂了頂福安,道:“呆會兒你可要精神些,旁的甚個也不要管,只管盯著姨奶奶。廟裡人多,若是姨奶奶有個閃失,二爺回來了,你我不被扒皮才怪!”
說得福安一下子想起了很久之前,姨奶奶逃跑的那一次。頓時滿頭生汗,越想越不踏實,便下了車,把跟著去的小廝丫頭婆子媳婦兒挨個兒的囑咐了一遍兒,這才略略的有了些心安。
重新坐回車上,遠遠瞧著漸漸逼近的清涼寺,福安的心裡頭,皇天菩薩,如來佛祖,天神十八羅漢的開始挨個兒禱告,只求著今個兒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盼望著趕緊的天黑,好把姨奶奶囫圇個兒地帶回家去,才算是徹底清淨。
很快便到了清涼寺,上得寺院,進得佛堂,顧揚靈跪在蒲團上,抬眼看得佛祖,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
顧揚靈雙手合十,虔誠地俯身跪拜。只盼得佛祖大慈大悲,保佑她今日裡能順順利利逃離清涼寺,從此遠離薛家。還有報仇那事兒,也能夠順順利利,馬到成功。
一時跪拜完畢,出得佛堂側門,便瞧見福安福興,連著好幾個隨從,俱是大睜兩眼,直勾勾盯著她。
嫣翠一旁靜靜跟著,瞧得此景,不由得心裡發愁,小聲道:“這可怎麼辦?這麼多眼睛,可要怎麼逃走?”
顧揚靈隨口回道:“莫要擔心,注意點兒,別叫瞧出了異常來。”漫步走過去,問那福安:“我叫你安排的法事,可安排妥帖了?”
福安登時瞪大了眼,面上露出懊惱來。壞了壞了,只顧著盯緊了姨奶奶,把這事兒給忘了。
顧揚靈一瞧便明白了,立時大怒:“瞧著你素日裡給二爺辦差也是伶伶俐俐的,怎的到了我跟前兒,不是耍小心眼子動歪腦筋,就是忘東忘西的。可是瞧著我是個妾室,便不把我放在眼裡,小瞧了我不成?”
福安嚇得汗珠子一下子就出來了,垂頭喪眼地趕緊回道:“姨奶奶可言重了,奴才長了幾個豹子膽,也不敢小瞧了姨奶奶。只是今日裡人多,二爺出門前交代,定要護住姨奶奶的周全,奴才只怕廟裡人多且雜,哪個不長眼的再衝撞了姨奶奶,只一心護著姨奶奶,這才把這事兒給忘啦。”
顧揚靈聽了便冷笑起來:“不長眼的可不就是你,若說衝撞,打今個兒晨起時分,你衝撞我的還少了不成?”說著甩了甩帕子:“打得什麼馬虎眼兒,以為我是憨子麼?”
福安的腰身頓時又矮了一截,汗珠子也流得很是歡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