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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繞過東周鎮南軍防禦的長江防線,偷偷渡江潛至淮南城,便與周兵打了足足半月,只可惜沒有預想當中那樣偷襲得手,反而膠著不下,更被那趕來救援的二萬東周禁軍死死拖在城下。
想起那援軍將領楚虞便覺可恨。幾招守城之法雖不足為奇,卻深得兵義,行兵佈陣猶如水銀瀉地,無隙可乘。
偌大淮南竟教他守得渾若鐵桶。只嘆那淮南城原就是東周軍事重鎮,重兵駐防不說,再遇上這麼個老謀深算的守城將領,自己竟是徒喚奈何,束手無策。
而且,即便想依仗人多也不行,那周兵人人兇猛,悍不畏死。自己麾下的唐兵與之一比,好如那綿羊遇著虎狼,沒顫慄癱軟已算極佳,再想破城而入,卻屬異想天開。思起這些,不知不覺喟嘆一聲。
環顧周遭景色,山谷如夢如幻,在薄霧下愈顯玉樹臨風,處處仙風神韻,心曠神怡。
然不知為何,自今早入谷始,便心旌忐懸,總掛著那麼一絲絲的怛悸。
起初,著實不想偷繞淮南,直取汴梁,畢竟這樣的行動,實在太過險厄,動輒便有全軍覆沒之危。但秦周雙方數十萬大軍在洛陽城下相持,汴梁又正空虛。東周二十萬鎮南軍又傾營而出,嚴密待陣,端王爺的水軍居然尋不著半點漏洞。無奈,惟有行此險棋。
而且初接如此突兀命令,確令傅強大吃一驚。但細細一想,倒也合情合理。惟有繞過取之艱難的淮南,先取阜陽,然後在秦軍擊敗洛陽周兵前,再攻陷汴梁。南唐方可在征伐東周的戰役中分得一杯羹。否則,枉自損兵折將,至最後,也難保有好處得著。且依他盤算,想打下楚虞守衛的淮南城,除非有二十萬大軍,不計傷亡的日夜攻城,興許才有機會拿下。
故而,無計可施之餘,驀得李世昌授意偷襲汴梁之令,竟也有絲欣喜,畢竟不用再面對堅城強將。不過思起自己要率領這支士氣匱乏的大軍,夜行潛入強佔汴梁,卻也忐忑。想那淮南不過一重鎮,自己尚難攻陷,如今居然要異想天開地妄圖攻陷東周朝廷已然營造百年的京都汴梁,思來想去,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懷著莫名心情以及難以名狀的隱憂,傅強一直留意山谷動靜,生怕遭到不可預測的陷阱。
斯時,薄霧漸退。抬頭望,天藍得像一泓碧水,偶爾有雪色雲朵嫋嫋飄過,楚楚動人地盪漾在天際。宛如池塘裡素淡優雅,萬般柔情的白色天鵝,踏著曼妙的舞步,展示著嫵媚冶姿。
在無情谷的一側山壁上,楚虞透過稀霧,默默地看著谷中敵軍猶如螻蟻密密麻麻,緩緩前進。昨晚得探子密報,傅強打算率唐軍潛出八公山,繞過淮南城直襲汴梁。他便定下厝火積薪,火燒無情谷的計策。在此候了一夜,直待唐軍旌旗映入眼簾,始終肅穆的面容上微微泛起一抹冷笑。他知道,自見了唐軍始,只要自己一聲令下,谷底的十數萬生靈便會告別人世,受到應有的懲罰。
眺望遠處,憶起與老王爺一同的金戈歲月,沙場攘血,再享受著目下片刻的繽紛安寧,曠世寂靜。靈魂深處竟有一絲絲悸動,彷彿能聽到的大自然的竊竊私語,回味半晌,終知曉,那是隱藏於天地的天籟鮮鳴。聞得久了,能讓人掙脫世俗的枷鎖和偎依,回到原始空間的懷抱。尤其在這個春色如畫的景色裡,愈讓人思緒紛飛。
甩甩頭,啞然失笑,尋思,自己究竟怎麼了?怎會無由地升起厭戰的心思?須知,底下的唐軍可是侵略者,他們試圖叩開大周森嚴的門戶,衝進繁華的汴梁,大肆擄掠。這等樣的禽獸不值得同情,他們像北狄蠻夷們一樣,無須憐憫,惟有血的教訓,方能讓他們知道野心的代價。他要讓這些侵略者們得到該有的判罰。
隨著唐軍前鋒部隊漸過,楚虞緩緩舉起右手。萬餘周兵屏氣懾息,手放在僅懸一線的大石卵上,只待楚將軍的大手揮下,便是亂石紛雨,鋪天傾倒一刻。
與此同時,天象忽變。
原本嫋嫋起舞的白雲,突然瘋狂湧動,像狂怒的奔馬在山谷上空聚集。僅是瞬間,烏雲宛若黑黑的墨汁,在天空流淌,濃得就像滴落下來。至於太陽早被塗鴉埋葬,根本透不出一絲光亮。
天地昏黑一片。
唐兵有些慌亂,不知為何發生咄咄怪事,大清早居然暗淡無光,紛紛私語,侵略東周是否引起了上蒼的不滿?
楚虞愕然地瞧著陰鬱天空,疑忖,難道蒼天在為唐軍的未來哭泣悲哀?同樣,傅強也詫異此刻的上天驟變,不知為何,心中愈發忐忑,隱隱竟感悽痛。忙即大喊一聲:“停!”
喊聲響起,未待唐兵真正止步,楚虞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