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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奢侈富華的歲月,是否還能重溫?但他知道九合一匡的壯志正在心中淡滅。經此恁大磨難,始終停留於理論階段的帝皇之心,已被徹底摧毀。如今想起先皇的施政手法,似也不怎麼可氣。求穩又如何?以德服人又如何?被人訴說懦弱又如何?為何一統天下非要在朕的手上完成,如此大業交給後來者便是。
如是的安慰著自己,佇在寒風裡久久不動,猶如一尊蠟像,彷彿早已魂飛冥冥,直到鄭恩遞來援軍的資訊,才讓他重掇歡顏。
與此同時,汴梁城內,夜色籠罩,靜謐異常,偶爾響起的梆子聲宣告著大周政權的安寧。這裡雖無雪花肆虐,但依舊寒風徹骨,天地肅殺。寒冷裡,即便熱鬧喧譁的金水橋也變得寂寥無人,惟有一波一波的河水敲打著美麗無人的畫舫,間歇發出“噗嗵、噗嗵”的聲響。
大周禁宮的太監們拉開了沉重的宮門,隨著吱嘎、吱嘎之音,一隊隊禁衛踏著齊整的步伐行至門前,昂首肅立。候在宮門外的朝廷百官排著隊不聲不響地進入,朝大殿走去。
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洛親王府外的廣場上,燈火通明,耀如白晝。
司馬潤一身甲冑,執戈握劍,威風凜凜,志得意滿,迥非往日瀟灑風流之像。面對王府廣場上的數千士兵,大聲道:“將士們,仁秀帝蠹國殃民,大失其德,既辜負先皇聖明,又敗德辱行。兵伐西秦,師出無名暫且不說,更使我大周兵拏禍結,邦國殄瘁。今時正是我等匡正國事,改敝革俗之刻。爾等可願與孤王斬頭瀝血,定傾扶危?”
場上兵士舉著長戟,高呼道:“誓死不二,誓死不二……”
宣誓完畢,幾路叛軍分頭合圍,氣勢洶洶地直撲皇宮。
司馬潤接過親衛牽來的馬匹,剛想躍身上馬。便聽有人喚他:“王爺……”洛親王回首,喊自己的不用看,聽聲音就知是王妃花見羞。望著俏生生站在門口的美麗王妃,微微一笑道:“王妃何事?”
花見羞抱著司馬睿,亟盼用他的唯一骨肉,能讓他迷途知返。
等了良久,不聞她說話,只見得滿面淚水。洛親王大是不悅,道:“王妃,孤的事無庸多管,你只須乖乖回去做你的王妃,然後替孤好生照顧睿兒便可以了。”自花見羞曉得他篡位謀反,其間不知勸戒多少。看她這樣,情知又來,心下很是煩躁。
眼見他要走,花見羞急道:“王爺,咱們原本無憂無愁,何必自尋煩惱呢?”
洛親王斥道:“你個婦道人家懂得什麼?”一聲大吼,嚇得世子司馬睿臉色急變。他從未見過父王翻顏怒喝,即便針對的不是自己,依舊嚇得哇哇大哭。
花見羞一邊拍著兒子的後背安慰著,一邊戚聲道:“王爺,妾身雖不懂國事,卻深知夫妻間要白首不渝,朋友間要隳肝瀝膽,君臣間更要鞠躬盡瘁。王爺今日所為,妾身怕你留下千年罵名。”她說話時,柔柔晏晏,即便斥責,也是溫婉綽約,極盡嫵媚。但一番慷慨激言,偏是超乎眾生,大有香草美人之態。
“放肆,給孤滾進去。”洛親王怒不可遏。換在以往或在無人時,他早已軟語安慰。然而目下甚多心腹將領均在旁聽,花見羞的一番話委實有擾亂軍心之嫌。
殊不知,花見羞強拗得很。面對嗔目怒喝,非但不現半點害怕,反而聲量愈高:“王爺,天地有別,君臣有序。你與皇上之間雖非都俞吁咈,卻也融洽雍睦,堪稱賢君良王。何必矯國篡位呢?”
“你、你、你……”洛親王直氣得面色發青,嘴唇發紫,一連幾個你字。只怨自己往日太過寵愛,今日居然震懾不住她。不遑多想,猛地大吼道:“來啊,給孤把王妃帶進去。”話音甫落,上來兩名兵丁。
花見羞推開兵丁伸來的手臂,又道:“王爺,妾身曉得自己今日之語實屬苦口逆耳,大悖王爺本意。但妾身仍要對你訴說,那又為了什麼?因為妾身與你也相視而笑,莫逆於心;時王爺做這逆阪走丸之蠢事,妾身若不相勸,委實丟了本分。要知道,即便你身為皇室貴胄,但逆天謀反,卻屬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王爺,妾身只求你懸崖勒馬,未時為晚啊!”
花見羞字字由衷,句句深情,怎奈目下皇位唾手可得,多年夢想終要成真,司馬潤豈肯輕放?
“滾!”司馬潤怒形於色,神色間的陰霾密佈,終於化為狂風暴雨,對那兩名兵丁道:“混帳,待這幹嗎,還不把這女人給孤拖進去?”
其中一名兵丁惱火異常,覺得自己冤枉透頂,暗道,你兩夫妻吵架,偏生賴我頭上?奶奶的熊。大步上前,抓住花見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