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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魏東辭,可是堂堂的東三省盟主,不再是兩年前千夫所指的罪人了。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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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消融,山間草木翠芽抽生,晝漸長,夜漸短,天亮的時間比冬天早了許多。
“噼”的裂響在雲谷後山的竹林裡響起,一叢粗壯的鳳尾竹被人劈斷,從中間折下,嘩啦幾聲壓在旁邊草木上。纖瘦人影自竹林間躍起,驚飛林間無數鳥兒,稍頃,嘹亮的口哨聲從她唇間吹出,像鷹隼翱翔於天。
霍錦驍很高興。
出關的第二個月,她正式透過父母的所有考校與試練,得到下山資格。
“娘,我與六叔約好了,三天後他回東海的時候帶上我,你不用擔心。”
從天上落下後,她拭著汗坐到樹下,一邊說話,一邊拾起石旁的水囊,拔/起木塞咕嘟咕嘟就往口中灌水。
一番比試,她汗流得淋漓暢快,口舌也早已渴壞。
“孟乾已經和你爹說過了。”俞眉遠收起手中長鞭,目光柔和地望她。
獨眼孟乾在雲谷排行第六,小輩們都稱他一聲六叔。他為人沉默,行事低調,性子沉穩,以拳術名揚天下,手套金烏軟甲,水火不侵,可與刀刃相抗,一身修為極高,霍錦驍跟著他,倒也安全,還能磨磨性子。
孟乾老家在東海的無名小島上,每年開春他都回鄉一趟,她想出海,自然是跟著他最好,霍錦驍早都打算妥當。
“小梨兒,你要知道,海上不像陸地。中原武林雖亂,可畢竟只是人之紛爭,你若到了海上,且別論人心如何,爭鬥幾番,單是那片海域,就已是凡人一生都難駕馭的險境。”俞眉遠坐到她身旁,瞧她灌水的模樣仍舊莽撞,便又點拔她。
到了海上,方知人之渺小,不管你功夫再強,身手再快,都難逃怒海之嘯。
海要噬人,不過頃刻之事。
“娘,我知道。”霍錦驍把唇邊水痕拭乾,舒坦地靠到樹杆上,眯眼看葉縫間透下的碎光。
“好吧,你決心既下,我與你父親也不攔你。這趟遠赴東海,你父親有任務要交託於你。”俞眉遠拍拍她的肩,抖下幾片樹葉。
“有任務?我也能接任務了?”霍錦驍忙將眼睜開,欣喜地望向母親。
雲谷的孩子藝滿下山,優秀者都會接到莊中任務,霍錦驍已比別人晚了兩年。
任務圓滿完成,便是一種肯定。
“當然。”俞眉遠笑笑,細細道來,“你父親需要你協助他調查一個人。”
“誰?”
“海神三爺。”
東海最神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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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霍錦驍臨走前一夜。
天上下起小雨,雲谷鎮的石板路被打得半溼,空氣裡瀰漫著草木泥土芬芳。鎮上的小酒館早早地把門板闔上,堂間宴席擺開。這酒館名為“飲者樓”,是昔年霍錦驍母親俞眉遠所開,後來俞眉遠嫁給霍錚,做了雲谷之主的夫人,酒館就易主給俞眉遠當年的身邊人青嬈。
飲者樓這麼多年來只賣一種酒,一道菜。酒名千山醉,菜為醬肘子,算是雲谷鎮的特產,不過今日這堂間席面上,可不止一種酒,一道菜。
十二幹碟,十二冷盤,還有滿桌佳餚,蜜汁松子魚、姜蔥小河蝦、涼拌棠梨花……滿滿當當全是雲谷才有的菜,泥封未去的酒罈堆在桌角疊成小山。
“我娘說了,今天的酒管飽!”黑虎抬腳挑起一罈酒,穩穩接進手中。
泥封捅開,酒香溢位,勾得堂上眾人酒蟲直冒,霍錦驍也摸摸鼻子,饞得不行。她離谷在即,谷裡的玩伴要給她餞行,就在這裡設下席面,請她飲酒。
都是雲谷裡不成文的規矩。當年大安朝戰亂過後,雲谷收留了不少孤兒在山裡,十多年過去皆已長大,各自成才下山建功立業,每個人離開時,其他人便會為那人餞行。
霍錦驍自也不例外。
她怕人送自己,便沒說離開的具體時間,他們只知離別在即,卻不知就在明日,故勸起酒來也沒有顧忌。
酒過三巡,面酣耳熱,席間喧譁不斷,有人醉後抱著酒罈唱起戲來,霍錦驍拿著木箸敲著瓷碗為其伴奏,滿臉堆笑。
正自在著,黑虎出去解手一趟,卻忽急匆匆跑了回來。
“你們……你們快看……誰回來了?”
堂上眾人便隨他目光望向入口處。
大紅燈籠下站著個穿了蒼色披風、身材頎長的人,燈籠的紅光血一般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