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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左右格架上擺著古董玉器等物,晃眼而過盡皆奢靡,兩座八扇屏風格開兩側暗室,其後是休憩所用錦榻玉床。宴不分席,堂間設了圓桌,桌上珍餚美饌擺滿,四個美貌女子陪坐桌邊,執壺斟酒、舉箸夾食,均巧笑倩兮地服侍身畔兩個男人。
桌邊還垂手站著好些服侍的丫頭,再遠點更有蒙面紗的女子伏案奏琴,素手如玉。
“祁爺,你覺得我這宅子如何?”
霍錦驍聽到其中一人開口,此人生得富態,垮肩凸腹,雙目無光,滿臉縱情聲色的流氣,又以主人自居,顯然就是梁俊倫。
“大公子的私邸,自是人間溫柔鄉,仙境都比不上。”梁俊倫對面坐的那人開口,似乎含著笑,聽著恭敬客氣,實則夾了些不著痕跡的嘲意。
這人背對她,霍錦驍瞧不到他的模樣,只看到他穿一襲豆綠長褂,手肘壓著桌,坐姿懶懶歪著,可背卻還是直的,旁邊的姑娘把酒遞到他面前,他頭一低又一仰,叼著那杯沿就著女人的手將酒一飲而盡,惹得旁邊姑娘笑得花枝亂顫。
“哈哈,祁爺真是會說話,我這人間溫柔鄉,哪比得上東海的風流島?”梁俊倫摟過身邊的姑娘,手隔著紅豔豔的抹胸揉上去,滿眼狎色道,“我瞧祁爺沒玩盡興,定是覺得我這裡不好。”
“大公子言重了,這裡不好,天下就沒有更好的去處。”那人呷口酒,手在旁邊姑娘腰肢上一撫,看著像摸,卻是不著痕跡將人推離。
梁俊倫摸夠了就推開女人,執杯走到那人身邊,引他看彈琴的女子,道:“這個還是雛兒,不過調/教了三年,據宅裡教習說,她那功夫已經爐火純青。我都沒試過,把她送你如何?”
“此女如此了得,必是大公子心頭之好,祁某從不奪人所好。且祁某一年三百日都在海上漂泊,身邊帶著女人不方便,大公子好意,祁某心領了。”那人微側過臉,與梁俊倫碰杯。
霍錦驍看到個刀削似的硬朗輪廓。
“祁爺,你這趟送白鴨過來,可是幫了我梁家大忙,我爹命我好生招呼你。你若不盡興,我爹可是要怪罪我的。”梁俊倫聲音微沉,佯怒道,片刻事忽又笑起,從袖中摸出一撂銀票,“不喜歡女人,那這黃白之物,祁爺可別推卻。”
“大公子,祁某這趟只是受三爺所託,替三爺走貨到全州港罷了,至於三爺的貨是何物,祁某不知,也不會問,更不懂大公子說的白鴨是何物。祁某隻是普通海商,全仗三爺照拂才能在海上混口飯吃,這趟走貨三爺已經給過祁某好處,如今再拿豈不貪得無厭,反而辜負三爺信任。”他笑著推回銀票,“還請大公子見諒。”
梁俊倫見他油鹽不進,話卻說得滴水不漏,不怒反笑,指著他道:“三爺果然沒看錯人,來,喝一杯。”
那人笑著舉杯,杯才沾唇,他動作忽頓,轉身站起,望向半掩的窗。
霍錦驍只覺得鷹隼似的目光仿如有形之箭,在黑暗中撞進她眼眸。
他緩緩向窗子踱去,眼眸緊緊盯著窗間細縫,彷彿與她對望。角落的琉璃燈燈火明亮,照出這人犀利的眉眼與慵懶溫柔的笑,矛盾至極。
那目光叫人無所遁形。
霍錦驍不知是否被他發現行蹤,心頭陡然一跳,不作多想便悄然翻上屋簷貓下,屏息不動。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宰白鴨”——
《清實錄》中有載,所謂“宰白鴨”,就是有錢、有權、有勢的大戶人家裡遇有人命官司時,以重金收買貧寒子弟或無業遊民來頂替真正的兇手去認罪伏法。因為這些頂兇者為了錢財而主動去送死的行為就好像是因貪利而被人任意玩弄、宰殺的白鴨,故被俗稱為“宰白鴨”。宰白鴨最早出現在沿海一代,到清朝時最盛。
清人黃霽清曾寫《宰白鴨》的樂府詩作諷:“鴨羽何離離,出生人死鴨不知。鴨不知,竟爾宰,累累死囚又何辜,甘伏籠中延頸時。殺人者死無所冤,有口不肯波瀾翻,爰書已定如鐵堅,由來只為香燈錢,官避處分圖結案,明知非辜莫區判,街頭血漉三尺刀,哀哉性命輕於毛。勸君牘尾慎畫押,就中亦有難言鴨。”
☆、劫囚
孟乾也已察覺古怪之處,與霍錦驍一起貓下,像兩隻壁虎緊緊貼在屋瓦上。兩人對望一眼,均不說話,只聞得底下窗子“咿呀”被人開啟。
那人聲音傳出:“屋裡略悶,大公子不介意我開窗透氣吧?”
“祁爺隨意,不必客氣。”梁俊倫道。
幾聲腳步響起,想是兩人都站到窗邊。
梁俊倫聲音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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