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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盞燈吧?”祁望便問曲夢枝。
“小姑娘才喜歡的,我年紀大了,不要。”曲夢枝搖搖頭,轉頭望向旁邊賣飯糰的露天小攤。
正怔怔看著,她手裡忽然塞進東西,低頭一看,卻是祁望替她挑了盞兔兒爺的燈。
“他們玩累該喊餓了,咱們買幾個飯糰備著。”祁望說著話已朝小攤走去。
霍錦驍摔了枚響炮,轉頭尋祁望,目光掃了兩圈,才在小攤前看到他。五彩的燈光下,祁望與曲夢枝站在熱氣騰騰的攤前,曲夢枝手裡提著兔兒燈,笑得溫和,不知怎地就叫她想起祁望曾提起的過去。
所謂過去,便是歲月的記憶,屬於時間,難以磨滅。
曲夢枝就是他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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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元宵,年徹底結束,平南島恢復平靜。
煙火消彌,彩燈收起,只剩門前嶄新的對聯還留著年節的氣息。
遠航還有諸多事宜準備,霍錦驍仍舊忙碌起來,直到二月。
立春,啟航。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要說點啥?要不我就吱一聲兒……
☆、四月
四月; 穀雨; 雨生百穀夏將至。
大安朝應是細雨綿綿的清明時節,雨水豐澤; 春耕繁忙。暮春花色濃,長堤綠柳扶風過,正是春盡夏至的繁榮景象。
船行於海; 這四季景象便不再分明; 日月星辰交替,時間化作無邊海浪,日復一日; 偶爾的變化便是狂風颶雨的侵襲,凝固的平靜之下藏著無數危機,是這片海最鋒利的刀刃。
今日風小,浪比平時要溫和。
“譁——”海面的平靜忽被打破; 水花飛濺,有人從水底露出頭來。
清晨的日光在海上照出一片鱗波,霍錦驍向著太陽; 眼眸輕輕一眯,海水緩緩包裹著身體; 十分愜意。她的《歸海經》今日突破第二重,到達第三重; 全拜這海所賜。
遠航之中若是無事,每日清晨她都會入海修練《歸海經》,借潮汐海浪領悟歸海之意; 永珍之變,終有所成。
“要上來了嗎?”船舷上坐著的人將煙槍往舷上一磕,問道。
霍錦驍從水裡伸出手,祁望便朝她扔去麻繩,恰拋進她手中。她用力一扯,借力拔身出海,人如鷹隼啄海般飛起,穩穩落到甲板上。
她抹了把臉,將水珠抹散,忽道:“潮生瀾滅,萬宗歸海。”
“怎麼了?”祁望覺得她今天有些不同。
小小的孩子氣突然間消失無蹤,像被海水洗去般,取而代入之的是屬於她的溫斂。
她身上穿著寬鬆的罩袍,挽起的袖口處露出底下的水靠。蚺皮所做的水靠,青綠的蟒紋貼著她的身體,即便只露一截小臂,也叫人忍不住側目,只是張揚狂野的氣息又叫人怯步。
“沒什麼,有些領悟罷了。”她偏頭擰發,“我去換身衣裳,一會見。”
說話間她已跑回艙房,只留下一片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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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之間,出海已有四個月。
比起這趟遠航,霍錦驍方知先前的幾次出海不過孩子的小打小鬧。
漫長的航行似沒有盡頭,能夠停靠的補給點永遠是未知數,船上的水糧按著人頭分,新鮮蔬菜在出港五天之後就很難看見,只以豆芽或醃菜充數,飲用水放久了會生黴,即使煮開也帶著股怪味。
船上存的水糧每日有專人作記錄,消耗多少,剩餘多少,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存量,即便如此還是讓人擔心,因為他們已經近二十日沒有靠過港了。
十天前他們本有機會停靠木束國的港口,可惜木束正逢政/變,海港嚴禁所有外來船隻停靠,他們只得被迫繼續航行。
不能靠港便沒有補給,船上食物和水用一點少一點,船員的伙食也一天比一天差。
“小景姐。”飯堂裡的水手領了午飯正垂頭喪氣地坐在桌前,見到門口進來的人紛紛起身招呼。
霍錦驍換了身藏藍的束腰長袍,長髮高挽,是利落的男人裝扮,方便行動。
見到眾人向她打招呼,她笑著回應。如今她在船隊中的地位已不同往昔,除了因她總跟在祁望身邊外,也因這四個月的航行中她越發穩重的表現,便是柳暮言和徐鋒也交口皆贊。
到視窗前領了飯,大廚見到是她,給的量特別足,她道了聲謝,便坐到水手間與眾人一道吃起。
才吃兩口,身後忽然有人開口喚她。
她轉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