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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下,他腳步陡停。
前頭正對著屋裡的鏡臺,有人坐於鏡前,半歪著頭梳髮。青絲三千,垂覆如瀑,背景玲瓏,身姿婀娜……
林良用力揪揪眼睛。
這不止耳朵出毛病,連眼睛也出毛病了?天還沒黑呢,他就見鬼了?
鏡前那人忽然轉過頭來,嫣然一笑:“大良哥,我把髮梳好就成。”
林良雙眼猛地一張,眼珠子都要掉出來。哪有什麼小景,眼前坐的分明是個嬌俏少女,論姿色,他在東海混了十多年,都沒見過這樣的絕色。
“你……你是……”
“我是小景,景驍。”
林良愕然張嘴,原本銜在口中的狗尾草落地。
霍錦驍卻將腦後長髮一攏,盡數紮起,仍挽作男子高髻,白玉長簪綰之,髻間束以石榴紅絲絛,絲絛下的流蘇長長垂於背上。
一身上下,只得紅白二色。
紅梅白雪,人間嬌色。
林良已然呆如木石,久不能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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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時分,天色猶帶半縷霞光,光線已然黯淡,朦朧的月影與幾點星辰遙掛雲際。明王殿裡已燈火通明,絹絲彩燈懸掛各處,庭間石燈柱也盡皆點起,朧在夜色裡的明王殿比白日多了浮華奢靡之氣。
這明王殿原是前朝一位被貶藩王的行宮,幾經東海戰亂與天災,本已損毀,海神三爺佔島之後便將此殿修繕,易名明王殿,為其居所。東海的人皆知,這名字暗藏玄機,大有自立為王的意思,不過這些年過去,三爺仍是三爺,並沒稱王。
明王殿很大,格局方正,除了幾大主殿外,還有幾處園子,其間庭臺樓閣仿江南園林,奇珍異草遍植,疊石理水、飛簷曲廊,精美非常。
半丈節的接風洗塵宴設在明王殿南面的流音榭裡。這流音榭是處臨水而建的高腳戲臺,三面環樓,賓客可在庭間宴飲聽戲,也可在閣樓上看戲。正對戲臺的樓名為“聽宵樓”,樓雖有三層之高,卻未分層,一樓便是九級石階挑高的垂簾閣,竹簾紗縵將此間隔開,眾人只能隱約窺得半點輪廓,偌大屋中設著錦榻玉案,銅爐高屏,正是三爺聽戲的屋子。
所有人都知道,海神三爺從不露面,便和眾人宴飲同樂,也都隔著簾子。
沒人見過三爺真容。
祁望進到流音榭已有段時間,與席上諸人都寒暄了一遍。
來者皆是東海上有頭有臉的人,或是一島之主,或為船隊綱首,還有些異域夷人,都是東海沿線諸國的大海商亦或王公貴胄,身份也非比尋常。宴開十數席,每席間皆有漆琉島的人陪坐,祁望這桌位居左首,陪坐者為顧二。這顧二名睿,行二,是三爺麾下老臣子顧氏之子,因年歲尚輕,故人稱其顧二,如今已頂替其父為三爺辦事,深得其愛。
正中主/席是十二人大桌,落座者是這東海海梟之首龐帆、岑肅二人與梁俊毅、曲夢枝,座還空著,不多門外便又進來數人,將四周目光盡數吸引。
這幾人雖與大安人輪廓相似,然眉間滿是煞氣,目含兇光,身著東洋武者服,長髮高束,並非大安人,而是東洋浪人。
亦稱為,倭寇。
不知為何今年的半丈節,三爺竟將這些人給請來?在場諸人均面現詫異,各自猜測。
祁望只看兩眼就將目光收回,恰逢顧二過來尋他飲酒。宴未開席,酒已飲兩巡。
“祁兄,今早不知你大駕光臨,小弟恰有要事出了趟門,竟和你錯過了,實在罪過。”顧二見面就先自罰三杯,笑著道。
“你有要事在身,何罪之有,倒是我不請自來,唐突了。”祁望陪飲了一杯,笑著道。
兩寒暄片刻,顧二不知怎地就將話題引到了祁望的親事上頭。
“祁兄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還不成家,真是愁煞小弟。身邊沒個可心人照顧著,日子總不舒坦。”顧二拽了他就道,“你可別告訴我你要去當和尚,我可不信的。你看小弟我,年紀比你還小兩歲,孩子都有四個了。”
祁望心中瞭然,便只含笑道:“愚兄同你不能比,你漆琉島顧家根基大,哪像我常年在海上漂泊,娶妻那不是害了人家,我也要分心照顧,哪能全心為三爺辦事?”
“你別和小弟我說這些道理,我家裡三個婆娘,也沒見耽誤過正事。你定是瞧不上身邊的姑娘,沒事,今天場上這些叔伯家的姑娘,你只管挑,若有看中的,包在我身上!”
顧二拍著胸脯承諾道,暗中往不遠處使了眼色,立時便有三個船隊綱首圍過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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