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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太后低垂著眼瞼,半晌,才沉聲道:“不管怎麼,鄭氏終歸是哀家的侄女,這些日子,想必也難為她了。罷了,明個兒讓她攜嫻姐兒入宮一趟吧。說來,哀家也真有些想嫻丫頭了。”
“哀家有時候是真羨慕那婉太妃,有柔安郡主能常伴左右。”
桂嬤嬤笑道:“這有何難?主子若是想見嫻姐兒,不過一道口諭的事情。”
聞言,鄭太后隱晦不明的瞪她一眼,半晌,才笑道:“你呀,陪伴哀家多年,這會兒倒學會跟哀家打馬虎眼了。”
“哀家確實是老了,可並不糊塗。那日萬壽節,嫻姐兒怎麼就往翊坤宮去了?你當哀家這些年看不出來,嫻姐兒那些小心思?”
桂嬤嬤笑笑:“可是太后,您並未有撮合嫻姐兒和三皇子的意思,不是嗎?”
平日裡,鄭太后對殷錦嫻確實像是慈愛的長輩,可鄭太后也不糊塗。嫻姐兒的身份擺在那裡,如何能入的了淑貴妃的眼。
她倒是有心撮合呢,可結局本就可以預想到,到時候不過是徒增尷尬罷了。何況,她已經在殷錦芙的婚事上讓動了手腳,她也多少是要臉面的,如何肯為了嫻姐兒,再惹出些流言蜚語。
何況,鄭太后如今根本就沒功夫去想嫻姐兒的事兒,這些日子,除了擔心林氏肚子裡的孩子,那鎮北王御前請旨一事,也是讓鄭太后憂心忡忡。
雖她和兒子心存芥蒂,可她如何不憂心,成元帝此番賜婚,會養虎為患。
鎮北王如今已經坐擁數十萬精銳,如今許家和定國公府又牽扯進去,俗話說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鄭太后是真的有些琢磨不透,這樁婚事難道就非應了不可,絲毫轉圜的餘地都沒了?
近來,鄭太后都沒往慈寧宮外面一步,可這並不妨礙她,知曉內廷的動靜。
仔細想想這事兒,其實她也挺唏噓的。她貴為太后又如何,兒子坐在那張龍椅上又如何?不過是紙老、虎罷了。整座紫禁城,護衛有多少,哪怕是京津冀,又有多少堪用之人?
這鎮北王的兵、力一日不削,若他真有反心,攻進紫禁城,也不是沒可能的。恐怕,成元帝也是這麼想的吧。雖說暗地裡恨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允了。
而鎮北王,或許也正是抓住了成元帝的心思,才在兒子多日之後第一次早朝,御前請旨,絲毫餘地都不留。
想的這些,鄭太后是真的不知該拿這位鎮北王怎麼辦了?
“聖上這些年若沒沉、溺在那丹、藥中,若如初登基那會兒,雄心壯志,如何會讓鎮北王有機可乘。如今倒好,他縱是心裡有千百個不願意,如何能在朝臣面前,真的讓鎮北王下不來臺。早知今日,倒不如這次萬壽節,一快兒給鎮北王指婚。也省的如此被動。”
桂嬤嬤上前輕輕的捏著她的肩膀,緩緩道:“京城世家大族的女子,誰想外嫁,又有誰想嫁給鎮北王。此人出身寒微,雖有赫赫戰功,可殺、人畢竟是兇、殘之事,可見鎮北王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這哪家肯放心把自己的閨女嫁給他呢?”
“您不見,這些年雖有人刻意拉攏鎮北王,送了不少美人往鎮北王府去,可但凡牽扯到指婚,有多少人暗中投了關係在聖上面前哭訴。”
鄭太后抿唇,沒有言語。
半晌,她沉聲道:“可就這麼養虎為患,哀家如何能安心。莫說是哀家,縱是聖上,這幾日難道真的能睡安穩?”
桂嬤嬤輕語寬慰道:“主子,奴婢有話不知當不當講。”
“聖上雖說賜婚於鎮北王,可您是太后娘娘,未嘗不可指個側妃過去。許四姑娘和鎮北王婚事上,聖上是退了一步。鎮北王該是知道的。所以,這件事上,他縱然心中不喜,也不至於就真的落了您的面子。”
聞言,鄭太后心裡猛地咯噔一下,細細琢磨一番,可不是這個理兒。而且,也可以藉此和兒子緩和緩和關係。。
可到底哪家的姑娘合適呢?
按理說,她下了口諭,即便有人不願,也只能應了。可她這番做是為了安插眼線在鎮北王府,可不是送美人給鎮北王消遣的。
如此,這人必須在自己掌控之下。
桂嬤嬤望著她,緩緩道:“主子,奴才看漣姐兒就不錯。”
桂嬤嬤所說的漣姐兒正是鄭國公夫人周氏的嫡次女,年方十五,算算也到了婚嫁的年齡了。
就是方才周氏入宮請安,還偶爾提了一嘴巴,說是看中了齊國公府的二公子。問問太后的意思呢。
當時鄭太后心裡藏著事兒,也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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