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部分(第1/4 頁)
珊娘聽了不禁一陣冷笑,“都不是好人!”又嘆道:“若是媽媽早聽我的,也不至於……”
桂叔一陣搖頭,嘆道:“早聽姑娘的又能如何?便是她真能借著咱家的勢跟李大和離了,身上終究落了汙點。偏她是姑娘的奶孃,若叫別人說起嘴來,怕是連姑娘都要受她的連累。就說如今吧,若不是我拿話逼著她,只怕她也再不肯來見姑娘的,不為別的,也不過是怕她如今這身份給姑娘抹了黑,叫人說姑娘的是非罷了。說起來,她哪裡是為了自己才那麼忍著,不過是她想得多,怕自己連累到別人罷了。”
珊娘一陣沉默。她一直覺得,奶孃不敢反抗她丈夫,是因為她習慣了李大對她的方式,害怕改變,也害怕別人的流言,卻是頭一次從另一個角度來想這件事。
她忽地抬頭看向桂叔。
桂叔被她看得一陣不自在,側過身去笑道:“姑娘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珊娘道:“我再沒想到,你竟是我奶孃的知音呢。你怎麼知道我奶孃是這樣的想法?”
桂叔默了默,嘆道:“我有個姐姐跟她很像,看著柔順懦弱,其實不過是她替別人著想多過替自己著想而已。”頓了頓,他忽然又感慨道:“偏她們忘了,別人誰都不是三歲小孩,並不需要她們那麼犧牲自己來護著別人……”
說話間,大夫來了。
果然,大夫的診斷也是說李媽媽因心緒鬱結加上勞累過度才會暈倒的。桂叔送著大夫出去時,珊娘在屋內把李媽媽好一陣安撫,又說明了自己的腿只是暫時瘸著,偏李媽媽不信,只哭哭啼啼地求著珊娘諒解。珊娘沒法子了,只得依著桂叔的做法,笑道:“既這樣,奶孃一輩子留在我身邊給我做牛做馬吧。”
她這麼一說,李媽媽倒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等又過了一天,李媽媽便收拾了自己,又像往常一樣回到珊娘身邊去當差了,看著竟似除了多了一頭白髮外,就再看不出她曾遭遇過這麼一場變故的——對了,還有她對桂叔似乎多了份不明所以的忌憚和畏懼。
雖說李媽媽那裡表現得一切如常,珊娘卻知道,她這個奶孃是個心重之人。可便是她有心想要勸解於李媽媽,有些事卻不是幾句話就能勸解得開了,如今她只能希望隨著時光流逝,叫奶孃自己漸漸放寬了心神。
中秋過後,便是太太的生辰了。
這一年太太是三十五歲。雖然不是整壽,老爺卻因為這是他跟太太和好後的第一個生辰而想要大辦一場。偏太太一想到要跟人應酬,立時就嚇白了臉,給搖手拒絕了。老爺雖然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把那計劃中的大宴改作家宴,只說自家人熱鬧一場。因心疼太太辛苦,加上如今珊娘也不用去學裡了,老爺便乾脆叫太太閒下來,連著家事帶這做壽之事,全都交給了珊娘去籌辦。
所以說人之“本性難移”,便是珊娘從西園裡出來時就一直叫囂著要做個閒人,其實事實上她從來就沒有真正閒下來過,且她也不是那種閒得住的人。被困在病床上的這幾個月,早已經叫她閒得骨頭縫裡都發癢了,老爺那麼一提,她自是當仁不讓地接下了這樁差事——何況如今家裡諸事早叫她理得很是順當了,原不需要她怎麼操心的。
太太生日的當天,珊娘難得沒有賴床,起了個大早。一早給老爺太太請了安後,一家人正一處用著早飯,桂叔執著張拜帖進來了,說是太太的孃家兄弟,姚三老爺和姚三奶奶夫婦來訪。
太太自幼喪母,且那後母也不是什麼和善之輩,所以她在孃家時其實頗受苛待,和她那異母兄弟姚三老爺的關係也不怎麼親近。甚至於在姚老太爺故去後,每每太太那裡有節禮送回去,她孃家竟都跟沒收到似的,連個迴音都沒有,簡直一副要跟太太斷絕往來的架式。偏今年中秋時,姚家人趕在中秋那一天回了節禮,如今向來沒有來往的姚三老爺夫婦竟又挑著太太生辰這一天來訪,太太不免忐忑地看向五老爺。
老爺則當即就想起中秋那天,姚家人送節禮來時,袁長卿說的話。
他的眼閃了閃,放下筷子,且不問那姚家人,倒先問著桂叔:“長生來了沒?”
袁長卿這會兒還沒到。
五老爺便道:“叫人去催一催。”然後他才背了手,出去迎客了。
那姚三老爺比太太小了四五歲,生得矮矮胖胖的,看著一副和氣生財的商人模樣。見五老爺出來,姚三老爺趕緊擠出個和氣生財的笑臉,緊著兩步上前給五老爺見禮,一邊口稱:“姐夫安好。”
五老爺心裡對姚家早有意見,便斜眼看著姚三老爺道:“恕我眼拙,認不出你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