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溼發從臉上撥開,珊娘悄悄摸摸臉頰,心頭一陣疑惑。
許是因為見她不敢看向傷腿,此時袁長卿不動身色地挪動著身體,以後背擋住珊孃的視線,一邊輕聲道:“我要摸一下你的腿骨傷得怎樣了,可能會有點疼。若忍不住,叫出來也沒關係。”
珊娘一驚,趕緊伸手按在他的肩上,“你、你要做什麼?”
“幫你正骨。”
“你……會?”
袁長卿背對著她點了一下頭。
珊娘以為,以他的性情,點過頭就表示回答過了,她原沒指望他會再開口的,不想他接著又道:“略知一二。”他託牢珊孃的膝蓋,一隻手謹慎地沿著她的腿骨一點點往傷處摸去,一邊淡定答道:“小時候對什麼都好奇,看到什麼新奇就想學什麼。”
“就是說,你學過?”珊娘倒有些不信了,“那你給人接過斷骨?”
“嗯。”袁長卿從容應了一聲,又道:“骨傷最好當時就能將斷骨復原,時間拖得越久,對傷處越不利。”
許是他這從容淡定的語調太能安撫人心了,直到他的手落在她的傷處,巨痛襲來,珊娘才反應過來,忍不住“啊”地痛撥出聲。她本能地想要把傷腿往回抽,偏那條腿被袁長卿牢牢握著,於是她只能往前一撲,便這麼伏在了袁長卿的背上。
袁長卿的背微僵了一僵,手中卻並沒有因為她的呼痛而停下,仍那麼鎮定地替她正著骨。
珊娘從不知道自己這麼怕痛。她以為才摔斷腿的那會兒已經叫痛了,誰知這會兒竟比剛才還要痛上好幾倍。她想要掙扎,卻抵不過袁長卿的氣力,且那持續的痛令她渾身無力,只能軟軟地拿額頭抵在袁長卿的背上,努力不讓自己叫得太慘。只可惜,便是她能管住自己的聲音,卻管不住眼淚。於是乎,難忍的痛楚中,她一陣涕淚橫流。
就在珊娘覺得自己再也熬不過去時,袁長卿忽地一轉身,大手撈過她的後腦勺,將她的頭往胸前一按,另一隻手飛快環至她的身後,像哄孩子似地上下撫著她的背,啞著聲音安撫她道:“噓,不哭了,已經接好了,不痛了……”
如果這會兒珊娘神智還清醒,她一定會被他的舉動驚呆了,可這會兒她的意識仍停留在痛楚當中,便哭著罵袁長卿道:“你什麼蒙古大夫,還不如殺了我呢,疼死我了。”
袁長卿沒有出聲,只用力收緊手臂抱住她,彷彿這樣就能替她分擔一點身上的痛一般。
而如果說在回京之前,他決定不再把十三兒往心裡放,那麼這會兒他則已經明白了,放進去的人,便是想拿,似乎也不是自己說拿就能拿得出來的……
其實珊娘並不想哭的。便是受了一天的驚嚇,便是淋著大雨逃命,便是摔斷了腿,便是接骨的時候痛得她涕淚橫流,那都不是真正的眼淚,她覺得她都能應付得過去。直到袁長卿的大手覆在她的腦後,直到他將她攬進懷裡,直到她感覺到他的體溫,感覺到他雙臂有力的擁抱,忽然間,無來由地,她只覺得一陣軟弱,覺得她又累又乏,又冷又痛又害怕,覺得原本可以自己獨自一人支撐著的世界,忽然就這麼崩塌了一角……於是,那眼淚不知不覺就變成了真正的眼淚,甚至還流得很有些收不住的架式。
那眼淚,有著今生的驚嚇,也有著前世的委曲。前世時,哪怕她哭瞎了眼,那人也只會一身清冷地走開,她何曾想到過,有一天那人也會抱著她,拿小話哄她……
而正是這“前世”二字,令珊娘渾身一凜,哭聲頓時嘎然而止。她忽地推開他,抹著眼淚道:“對不起,我……”
“我要向你道歉。”忽然,袁長卿搶著道:“我說謊了。”
珊娘抬起淚眼,卻是這才發現,袁長卿的額上竟佈滿了汗珠,有些汗珠甚至順著他的鬢髮滴落了下來。
袁長卿低頭看著她,微笑道:“我說謊了。我是接過斷骨,但不是給人。”
珊娘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你……”
她伸手狠狠一戳他,可那指尖傳來的觸感卻讓她一陣眨眼。低頭看去,目光所及處竟是一片光裸的胸肌。
她一驚,抬頭看向袁長卿,然後又不受控制地垂眼看向眼前那一片大好肌膚。
年輕的肌膚經過淚水的洗禮,閃著一片瑩潤的光澤。那修長優雅的肩部線條令珊娘看得一陣耳熱心跳,驀地轉開了眼。
於是她便看到,她的左腿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扭成一個奇怪的角度了。且她的腿上還纏著一截白色的布料——袁長卿的中衣。
除了中衣外,袁長卿似乎還貢獻了他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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