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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鯽,不說江淮宣撫使張浚、左相陳康伯、右相史浩之流,隨便拿個參知政事或者六部尚書,都不是他一個在史上未能留下薄名的柳相正能惹的。
在南宋為官史上無名,並不算詭異,畢竟南宋孝宗之後無能臣。
李鳳梧在床上夙夜不寐,漸漸理清楚了頭緒。
也許,柳相正已經知道李家在朝堂的靠山就是張浚?
紹興三十二年,孝宗登基後平反岳飛,恢復胡銓官職,重用張浚為江淮宣撫使,稍微有點見識的朝中重臣都知道,官家這是有意恢復中原揮師北伐,這種情況是主和派不願意看到的,尤其是右相史浩,這位帝師認為大宋尚未做好北伐準備,應偏安一隅徐徐圖之。
這種大趨勢下,朱文修知建康府便顯得意味深長,最主要的作用便是掣肘張浚。
因而朱文修一到建康就給李家下馬威就在情理之中了,誰叫你李家某位夫人是張浚的親戚,你張浚不是要北伐麼,我就到處搞點事情讓你不痛快。
捋清楚這其中的曲折,李鳳梧頓時放下心來,距離北伐失敗張浚罷相還有時日,朱文修再怎麼折騰也得顧忌著點,估計只會旁觀郭瑾郭禿子出手,畢竟皇親國戚的身份更不好招架。
李家這個年過不安生了。
大寒,距離春節尚有半個月,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相對於以往這是場晚雪,飄飄揚揚只一夜,建康城便銀裝素裹,籠罩在一片雪白的世界裡。
李鳳梧醒得極早,本想提前起床,帶著朱喚兒一起去城外賞雪,正在朱喚兒門口敲門,卻見李伯跌跌撞撞的跑進西院,跌坐在李鳳梧面前,臉色鐵青著失神嚷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李鳳梧扶起李伯,“怎麼了?”
李伯顧不得身體的磕碰,急聲說道:“小官人不好了,莊八娃死了。”
昨夜大雪,李鳳梧估摸著溫度得在零下,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紀凍死個把人也不是新鮮事情,況且是條件落後的古代,大戶人家偶爾也會出現奴僕凍死的事情,“凍死的麼?沒事,你到時候讓賬房那邊給莊八娃家裡多拿點撫卹銀子。”
李伯跌足嘆道:“不是凍死的,是被殺死的,屍體就在三夫人房間裡!”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李鳳梧心驟然一沉,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李府本就經不起一點折騰,何況是一個奴僕被殺死在三娘張約素房間裡,一個不好這可是要蹲大獄的。
急聲問道:“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李伯喘了口氣,說道:“三夫人今兒個起了個大早,說是要和二夫人出城去賞雪,不料翠竹姑娘伺候夫人洗漱後,在屏風後面看見倒在血泊裡的莊八娃。”
李鳳梧點頭,“三夫人還好吧?”
“三夫人受了驚嚇,在二夫人房裡休息,大官人和兩位夫人陪著。”
李鳳梧顧不得開門出來的朱喚兒,轉身向東院走去,剛走兩步,李伯急聲問道:“大官人擔心三夫人,無暇吩咐老僕,小官人你說我們要報官不?”
“報官?”李鳳梧頓了下,冷笑道:“恐怕府衙的衙役捕快此時快要到咱家了。”
三娘張約素知書達理,斷然不會做出殺人這等事情,用腳膝蓋都能想到,這是有人搗鬼誣陷,建康城內掰指頭數來數去,朱文修和那位通判大人不可能冒這種葬送仕途的風險,只有郭禿子有這嫌疑。
郭瑾這貨出手可真夠狠的。
如今之計,需要儘量保護好現場,儘可能的找到一些線索,查詢出真兇,否則三娘會下大獄甚至被問斬,而這可能導致張浚怪罪父親,一旦到了那一步,李家距離家破人亡也就不遠了。
走進東院,院子裡聚集了不少丫鬟奴僕,對著三孃的房間指指點點。
李鳳梧吩咐李伯不要讓閒雜人等靠近三娘臥室,自己推開門走了進去,莊八娃的屍體依然擺放在原地,房間裡卻沒什麼血腥氣,屍體下面也只有少量黑色的血汙。
三孃的房間極大,一應傢什都不曾動過,屏風隔著床榻,如果不走到屏風後來,還真發現不了屍體,李鳳梧強忍著作嘔反胃,蹲下仔細檢視屍體。
致命傷在胸口,是個小圓孔,直接戳穿了心臟。
莊八娃仰面向天,臉如白紙,本來有些清秀的五官此時扭曲著,顯得異常猙獰,牙齒間亦有不少血汙,死前應該經歷過痛苦掙扎,懷裡露出一張紙的半截。
李鳳梧拿出那張紙看了一眼,頓時有些訝然,紙上竟是一首詞,李鳳梧頓時笑了,真是巧了,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