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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祖有些糾結,“王妃,要不還是回了吧?”
李鳳娘冷哼了一聲。
李承祖不說話了,心裡嘆道,這是何必呢……你和他之間,就非得見一面麼,或者說,你就這麼想再看他一眼麼。
李承祖成為李鳳孃的心腹後,已然猜到了一些事。
在李承祖的助力下,李鳳娘來到了聽雪樓畔副樓的二層樓頂上,輕輕並膝,長裙迤邐拖在琉璃瓦面上,恰好可以看見聽雪樓三樓的情況。
三樓書房的窗戶開著。
有兩個年輕人相對而坐,品茶敘事。
李鳳娘苦笑,原來他也和李鳳梧有勾搭,韓侂冑啊,還真是為難了你小子。
和李鳳梧對坐的,正是當今兵部侍郎韓侂鏘。
李鳳娘呆呆的看著那個嘴唇很刻薄的人兒。
想起了很多。
夜風拂過樓面,吹起了李鳳娘一頭秀髮,青色長裙在夜風中飛舞,一如一朵盛世綻放後即將凋零的青蓮。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憂傷,泛散開來。
天邊升起了一彎弦月。
繁星點綴的星空裡,不時有流星劃過天際,一切都如此美好。
聽雪院裡,傳來嘰嘰喳喳的女子聲。
卻更增添了淒涼。
李鳳娘微微側首看去,發現一女子如自己一般,梳了少婦髻,坐在院子裡撐著下頷望著星空,和房子裡傳來的熱鬧的嘰嘰喳喳的女眷聲格格不入。
一頭長髮,如瀑流一般劈落在地。
那麼美,那麼美……
她就是文淺墨啊。
果然呢,是個很美很美的女子,美得讓人心醉。
李鳳娘幽幽的在心裡嘆了口氣。
真好。
原來平淡的生活這麼幸福。
真不好。
原來自己很討厭這個很美的女子。
因為看見她,自己心裡很酸,酸的讓人難以忍受,很想就這麼跳下去,如剁掉影子的手那般,將這個很美的女子的那一頭瀑流的黑色秀髮剪掉。
是的,我討厭你這一頭秀髮。
李鳳娘不想再看她。
回過首,卻發現書房裡的兩個人正在行禮,之後韓侂鏘開門,離開了聽雪樓。
李鳳梧來到窗戶畔,望向院子裡,看著那個正在看星空的人兒。
那張刻薄的嘴唇抿了起來。
然後……
笑了。
笑得那麼溫柔,那麼深情,那麼溫暖,又那麼的滿足……
原來他笑起來這麼好看。
李鳳娘有些痴怨。
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咧了咧嘴,也忍不住笑了。
笑得那麼心酸,那麼憂傷,那麼淒涼,又那麼的不甘……
我在這裡看你,你在那裡看她。
院子裡的文淺墨,對離開的韓侂鏘和韓侂冑行禮後,偶然扭頭,看見了聽雪樓副樓上端坐的那個青色裙衣飛舞的人兒。
吃了一驚。
待仔細看清楚,看見那複雜的笑容,便愣了一下,順著目光,看見她正在痴痴的望著聽雪樓的自家官人,越發不解了。
她是誰?
雖然只知道她在笑,看不清容顏,但應該是個很美很美的人兒。
她為什麼要在那裡,用那種神情看著自家官人?
文淺墨忽然覺得憂傷淒涼。
不是自己憂傷淒涼,而是感覺到屋頂上那個人兒笑容裡的憂傷淒涼。
為什麼……
文淺墨沒有作聲。
你在屋頂看他,而我卻在院裡看你。
只是安靜的看著她,心裡有很多疑問。
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她應該是個很可憐的人兒。
李鳳娘並不知道文淺墨髮現了自己,只是痴怨的看著李鳳梧。
李鳳梧也並不知道李鳳娘在看自己,只是幸福的看著以為在看星空的文淺墨。
臨安夜色裡,李鳳娘忘了人間,忘了歲月……
盛世繁華下,人生卻多無奈。
沒有誰對誰錯。
第四百七十章趙汝愚之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
李鳳梧回到了書房坐下,耶律彌勒走進房裡,為他磨墨。
李鳳娘心裡嘆了口氣,轉身,順著瓦面飛簷,在李承祖的助力下,離開了聽雪樓副樓的樓頂,回到了恭安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