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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有了七八分的肯定,再從司鳳池口中得到印證後,所有那些曾引起他注意的蛛絲馬跡,便都明確指向了一個準確的答案。
團山屯兵寨,千真萬確就是一支被人遺忘的戍邊屯軍。一支建制時間或許可以追溯到立國之初的戍邊屯軍。
可是,那道為期兩年的口諭究竟是讓他來做什麼的,這仍是個謎。
“說吧。”李崇琰負手立在窗前,嗓音刻意放輕。
窗外,有漫天楊花正作飛雪,無聲跌入夕陽的金暉裡。
立在他身側半步之後的燕臨謹慎地以餘光瞥向榻上裹著被子沉睡的顧春。
對燕臨這明顯的遲疑李崇琰自是有所察覺,目光雖一直望著窗外,卻淡淡揚唇道:“無妨的。”
燕臨不知在自己去宜陽這幾日發生了什麼,今日回來就被隋峻告知殿下讓他到這間客房來複命,當他進來見顧春躺在榻上時,雖驚訝又疑惑,卻也沒敢多嘴。
畢竟他與隋峻皆是此次隨陛下口諭一道被指派給這位殿下的,此前從未在他跟前做過事,對這位多年來輾轉到各軍中、形同被放逐的九殿下,他實在談不上了解。
見李崇琰無意迴避顧春,燕臨便不再多想,低聲回道:“陛下往行宮安養前已明旨詔令,由長公主監國,二殿下與五殿下輔政……”
據燕臨這幾日在宜陽探得的訊息,如今京中局勢已隱有三足鼎立之勢,接下來或許會上演一出出合縱連橫的明爭暗鬥……可這一切與李崇琰毫無關聯。
這些年他在各路軍中的輾轉或升遷,全憑軍功,與普通將官無異,因此當日他介面諭被就地解了南軍都司一職後,他便一無所有。京中那團即將掀開的風起雲湧,他便是想捲進去手中也無籌碼……好在他也沒什麼興趣。
春意漸濃,團山的白晝一日長過一日。
顧春在細細的蟲鳴聲中茫然地自陌生的榻上坐起身,用被子裹著自己,揉著眼懵懵地打量四下,就見原本負手立在窗前的李崇琰應聲回首。
“管好你的眼睛,立刻消失。”
李崇琰驟然沉聲,嗓音裡那份山雨欲來的威壓讓燕臨與顧春同時縮了脖子。
雖說燕臨不如隋峻會見風使舵,可話說得這樣清楚,那嗓音裡的不豫也十分明顯,燕臨自然目不斜視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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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腦袋仍舊有些發沉,可清醒後的顧春並非是個遇事咋呼的人。
在這短短間隙裡她已看清自己所在的這間房是涼雲水榭,雖一頭霧水,可她還是強忍著滿心尷尬,假作無事地理好身上的中衣下了榻,將搭在床畔屏風上的外袍取下穿好。
依稀記得自己在茶山上累得直髮懵,最後是巴著江瑤下的山。至於怎麼下山的……唔,想不太起來了……依稀記得葉行絡回家了?咦,那又怎麼到了涼雲水榭了呢?
哎呀,什麼亂七八糟的。
捋了捋一頭亂髮後,她硬著頭皮擠出個笑臉來:“我在你這兒睡了整日?”
“睡了三日,”李崇琰長睫微斂,彎了唇角輕描淡寫道,“那時葉行絡急著去十七寨照看藥圃,不放心你病中獨自在家,就將你送過來了。”
他這一說,顧春恍惚地憶起自茶山回家後十分難受,江瑤被人叫走後她就起來弄了些藥喝……
“我在病中,沒做什麼吧?”說完心虛地偷瞄窗前的人一眼。
本寨的人都知顧春是個庸醫,但只有與她親近些的那幾個人知道,她作為庸醫的殺手鐧其實在於——給自己用藥十分大膽。
用葉盛淮的話來說,“但凡春兒自己給自己抓藥,醫不醫得好,那全要看天意”。
她的身子骨算底子不好的那一種,每回病得厲害些就會犯糊塗。偏生病中糊塗的她又特別惜命,哪怕神志不清也要撐著一口氣爬起來找藥吃。
可莫說是病中糊塗,她就是在清醒時也常抓錯藥。為免她“藥到命除”,與她同住的葉行絡總會定期檢查家中小藥櫃,確保櫃中的藥材至少不會吃死人。
但許多藥材之間的相生相剋總是防不勝防,偶爾她還是會吃出些新的症狀來。
這三日來許多引人綺思的畫面實在叫人有些臉紅,李崇琰倏地轉向窗外,留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背影。
顧春心中大呼完蛋,料想自己昏沉中多半有些驚人之舉。不過她實在沒有勇氣追問,只能強行認定李崇琰的沉默表示什麼都沒發生。
“叨擾叨擾,”顧春訕訕地眨了眨眼睛,“那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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