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2/4 頁)
累到迷糊的顧春並不知,自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無比丟臉地被抬下山的。
下山途中,她還不忘嘰嘰咕咕叮囑江瑤,“那七十斤茶青我放在壟上的,別忘了替我拿給衛釗……阿瑤,記得要同衛釗講,我清賬了……”
“是是是,你敢作敢當、言而有信,改日給你打塊匾好不好?”
見她累到只能眯縫著眼,說話時跟嘴裡含著水似的,江瑤猜到她此刻大約不太清醒,便逗她,“春兒,你寫話本子用的化名是什麼來著?”
寨中眾人都知道顧春在寫話本子,她也大方坦誠自己寫的話本子並不暢銷,可她卻從來羞於讓別人知道究竟哪些本子是她寫的。
“不、不要想套我的話,”一說這個,顧春竟忽然又像是清醒得很了,“我不介意你們知道我撲街,卻很介意……讓你們知道我撲街到什麼程度……”
大約是久疏勞作,顧春這回當真是被累狠了,之後便再不吭聲,一路安安靜靜,時睡時醒地被江瑤送回家去。
因葉行絡帶師弟師妹們上十七寨去照看藥圃,這幾日顧春都是自己一人在家。江瑤見她懨懨的沒什麼精神,本想留下來陪著,卻在天黑後被家中派來的人急急叫走了。
顧春雖是個半途而廢的庸醫,卻也大約能知自己今日渾身無力、時冷時熱的症狀應當是病了。
不過春季本就是團山最忙的時節,她不願在此時給別人添麻煩,就徑自安靜閉目躺著沒吱聲,待江瑤走後,她才糊里糊塗起身扶著牆下樓,胡亂自家中小藥櫃中翻了些藥出來煎了。
她醫術本就不算好,此時又不大清醒,根本不知自己給自己弄了些什麼藥,總之瞎糟糟喝過藥之後又爬上閣樓跌進榻中,順手拿被子將自己裹得只露出口鼻。
半夜裡她被此起彼伏的鳥語傳訊聲驚醒片刻,微掀眼皮自窗縫裡瞧了一眼墨黑的天色,混沌中只聽明白一句,“即日起,九殿下正式執司家家主令牌坐鎮團山”。
雖不知今夜司鳳池與李崇琰談了些什麼,但此令一出,顧春心中暗暗替李崇琰鬆了一口氣。
中宵夜靜,鳥語蟲鳴交織混雜。
按慣例,不出半個時辰,本寨的所有人都會得知這個訊息,明日就會傳到各個副寨。
這意味著,團山四大姓中已有司家家主旗幟鮮明地站出來,表明願與他共執掌事權,如此一來,他在團山總算是有了立足之地……
渾身難受的顧春腦子越發不靈光,骨子裡時冷時熱,整個人裹在被子裡抖抖索索地熬著,漸漸就糊塗到幾乎不知事了。
****
次日清晨,匆匆自十七寨返回的葉行絡推開家門後,不知為何心中忽然冒出不祥的預感,當即一路跑上顧春所住的閣樓。
迷迷糊糊的顧春被這急促的腳步聲吵醒,眯縫著眼瞧見是葉行絡,便哼哼唧唧低聲鬧起來:“阿絡,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葉行絡畢竟是醫者,又與她同住多年,一瞧她那副模樣就知不對,忙不迭奔過去坐在床沿,急急伸手探向她的額頭。
“顧春!你都燙成這鬼德行了,怎麼也不跟旁人說一聲?!”
她這一嗓子吼得顧春耳朵生疼,只得再度睜開迷糊的雙眼,綿聲嘀咕道:“咦?不是給太陽……曬燙的嗎……”
又急又氣的葉行絡趕忙拉過她的手診脈。“我才幾日不在家,你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的?”
“我接連上茶山好幾日……”她眯眼任由葉行絡折騰,其實根本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還差七十斤……我作弊了衛釗會叫人打我嗎……”
“作弊就作弊,你都這模樣了,衛釗要敢廢話半個字,我毒啞了他!”葉行絡面色冷肅的咬著牙,心中將衛釗痛罵了個狗血淋頭。
若是平常,她當然也能體諒衛釗的難處,可顧春這副病怏怏的糊塗模樣讓她只想用小石臼將衛釗杵成粉、灑到細沙江裡餵魚。
見顧春蔫頭耷腦地向自己靠過來,葉行絡暫且按下滿心的急惱,動作溫柔地將她攬過來,替她將肩頭的被子掖得更緊些,“你昨日自個兒打茶山上回來的?”
“阿瑤送我回來的……”顧春閉著眼模糊地咕囔一聲,在她身邊蹭了蹭,軟嫩的臉頰上是被通身高熱灼起的潮紅。
“那你怎麼不同她說你生病了?”
“她爹派人來找她,彷彿有什麼要緊事……我自己煎藥喝過了呢……”
葉行絡一聽,嚇得手腳發涼,忙不迭衝下樓,心急火燎地去灶房檢查藥罐子裡的藥渣——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