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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心潮起伏的輕顫; 低低在他耳畔輕道:“好啊; 那就成親。”
榻上那個已近乎墜入黑甜的人彷彿被觸動了機關; 明明已昏沉到睜不開眼; 都不確定神識是否還清醒,卻在聽到這句話後,艱難啟口; 口齒不清地應聲:“成親……我聽到了哦……”
顧春甜甜輕笑著收回自己的手; 見他頓時可憐兮兮地皺了眉心; 一副不甚安穩的模樣,便趕忙站起身出去找德叔。
見她行色匆匆地推門出來,客院迴廊下候著的侍女忙疾步迎來,低聲道:“姑娘可是需要什麼?”
此時顧春也沒心思管旁的事,只歉意笑笑:“我找德叔有些急事,可否勞煩引個路?”
那侍女也不多嘴,立刻回身自廊下取了燈籠走在側前引路; “德叔此刻應當在主院,姑娘請隨我來……我扶著姑娘吧,仔細這裡有一處小臺階。”
大約因李崇琰不常回這座宅子,德叔今日顯然很重視,此刻正帶了兩個人,親自掌了燈在主院門口迎候。
見來的是顧春,德叔有些訝異,還未等她開口,眼中便浮起憂心。
顧春將德請到旁邊,小聲道:“殿下忽然高熱,不知府中是否有大夫?”
她往年在濟世堂時幫忙時曾見過不少病患,知道有些人若在極度疲累或勞心之後忽然鬆懈下來,便會出現發熱、嗜睡、無力的症狀,倒也不是什麼兇險之事。
可她畢竟憂心,不願讓李崇琰躺在那裡熬,想著早些請大夫瞧瞧,他也能少難受一些,不必硬撐著乾熬。
德叔先是搖搖頭,口中卻道:“大夫不在府中……老奴這就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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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只是簡單請個大夫,不曾想德叔請來的人竟是“妙回春”,且原本已睡下的燕臨也被德叔差人喚起來幫忙。
顧春隱隱有些不安,料想事情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簡單,卻不願在此時再添亂,便一言不發地看著德叔忙前忙後熟稔地打點著一切。
眾人先將沉睡的李崇琰自客院挪到主院,再屏息凝神等待妙回春診脈。
妙回春是一個年約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身形清瘦,長相平凡。就是那種……看上去沒有任何與眾不同之處、扔進人堆裡很快就找不出來的普通人。
如此便於隱匿行跡的長相,顧春心想他大約也是李崇琰提過的那隊暗探的一員。不過此時她也沒心思好奇什麼,只緊緊抿唇蹙眉,盯著床榻的方向。
須臾過後,妙回春診脈結束,輕聲嘆了一口氣。
顧春還沒來得及出聲詢問,就聽房中橫樑上有男子的嗓音飄然而下:“他這是什麼毛病?”
燕臨與德叔皆是一臉習以為常的平靜,顧春卻驚詫不已地抬頭。
房樑上,一個黑衣身影閒閒端坐,兜頭罩著黑袍的連帽,面龐隱在房頂陰影處,兩腿懸空晃晃悠悠。
妙回春執筆開方的手稍頓,頭也不抬道:“與之前一樣。”嗓音中有明顯的沮喪。
“那你就先別忙著琢磨了,反正你也沒法子。趕緊開些退熱的藥吧,”黑衣人居高臨下衝著妙回春的背影嘲諷完畢,又道,“燕哥,我之前彷彿聽隋峻提過,二月裡你們初到殿下跟前時,他也曾突發高熱,多日不退?”
燕臨有些發懵,仰臉對黑影點了點頭,“馮星野,你能下來說話嗎?”
“不能,”房樑上的馮星野接著又問,“那時是看的哪位大夫?”
不明所以的燕臨指了指身旁的顧春,道,“屏城濟世堂的葉盛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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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峻與燕臨是二月裡才奉旨到了李崇琰跟前的,真要說起來,馮星野為李崇琰做事的年生要比他倆長得多,自然就知道許多他倆並不清楚的事。
待妙回春與德叔一道退出主院去抓藥、煎藥,主院臥房中除了輾轉昏睡的李崇琰外,只剩下顧春、馮星野與燕臨後,馮星野出言與顧春核實之前的一些事,燕臨才知,當初就在自己與隋峻的眼皮子底下,李崇琰竟曾短暫失憶過。
馮星野仍是坐在屋頂橫樑上,語氣中聽不出喜樂:“妙回春早已診過,殿下這蹊蹺的毛病似乎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這些年來下也沒有尋到根治之法。每回發作時只能退熱,別的事幫不上忙,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想起來,不過並無礙性命,於是一直任他這樣拖著。”
誰也不確定這症狀是什麼緣故導致的,也不清楚每次發作是否有什麼引子……束手無策。
顧春沒有說話,沉默地行到榻邊坐下,望著李崇琰發紅的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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