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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讓司桃停下動作。
如此忍受著,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似是已痛到麻木,黎夕妤漸漸停止了低吼。
水流聲輕輕淺淺地響著,黎夕妤的額間有豆大的汗珠溢位,她望著心口處的血坑,瞧見酒水溶進血液,混合著司桃的淚水……卻連眼皮都未曾眨一下。
一罈酒流盡,傷口終是清洗完畢。
“小姐,我來替您包紮吧……”司桃將裁剪好的粗布呈上,卻被黎夕妤一把抓過。
“不!我自己來……”方才清洗完畢的傷口再度湧出鮮血,且流勢愈發猛烈。
她說著,已經動起手來。
她將粗布展平,笨拙地繞胸腔一週,見它不出半刻便被血液浸透,她便繼續纏繞。
一層,又一層……
粗糙的布料摩擦著她模糊的血肉,痛意陣陣襲來,她渾身上下痙攣不止。
此刻的疼痛,比之方才稍有減緩,卻仍是令她雙臂顫抖,但凡動彈一分一寸都需莫大的勇氣。
她緊緊咬牙,任由豆大的汗珠滑落,強忍著劇痛,卻再也不吭一聲。
她耐心地替自己包紮,耳畔響起司桃憤憤不平的哭腔,“同樣是女兒,為何老爺對您如此狠心?”
她的雙手一頓,是啊……為何如此狠心?
被父親剜心時的景象時時在腦中回放,父親那冰冷淡漠的神情猶在眼前……
她不曾出聲回應,猶自包紮著……
第七章:臨危
夜。
昏暗的燭光下,黎夕妤躺在榻上,終是淺淺睡下。
兩日來,她未曾休息過片刻,此刻在疼痛之中入眠,卻依舊眉頭緊鎖。
她不知睡了多久,只覺胸腔內湧起強烈的壓迫感,令她呼吸急促,焦灼難耐。
她猛地睜眼,想要起身檢視傷勢,卻發覺全身上下竟無半分氣力。
她迎著燭光,隱約能瞧見胸前的粗布正被血液浸染,那是肉眼都能看得真切的速度。
心口的壓迫感愈發強烈了,她不由張開嘴,大口呼吸著,內心慌亂且無措。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卻感覺自己漸漸喘不上氣來,莫大的絕望快要將她吞噬……
“小姐……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始終守在她床前未敢離開半步的司桃也自夢中驚醒,見她呼吸急促,司桃又驚又怕,連忙將她扶起,不停地伸手拍打著她的背脊。
在司桃的拍打下,她漸漸迴轉,卻仍是覺得憋悶。
“小桃,倒酒,我要喝酒……”
司桃此刻已是嚇壞了,她全然沒有餘力去思考主子為何要喝酒,只是呆滯地聽從主子的吩咐。
此前十六載,黎夕妤從未沾過半點酒水。當那辛辣的液體灌入喉中,她全身都劇烈地顫抖起來。
“咳……咳咳……”
而後便是咳嗽,劇烈且漫長的咳嗽。
她每咳一聲,心頭便痛上一分,牽動著她渾身的經脈,令她痛不欲生。
她不停地咳,司桃唯有慌亂地拍打她的脊背,替她順氣。
約莫一刻鐘後,黎夕妤漸漸停止了咳嗽。燭光下,她面目漲得通紅,呼吸終是順暢了。
可司桃卻怕極了,她的淚水說流便流,大聲哭嚷著,“小姐,我這就去找人……找人救你……”
“別去!”黎夕妤一口回絕,卻未能阻止司桃的腳步。
眼看司桃距自己越來越遠,黎夕妤連忙又道,“小桃,這黎府上下數百人,卻無人能幫助我們,更無人……肯幫助我們。”
她虛弱的嗓音傳進司桃耳中,令司桃渾身一震,終是收回了腳步。
但見司桃轉身,燭光下的容顏之上滿是淚水。
“小姐……”司桃悽楚地喚著,雙腿一軟,跌倒在地,“可是小姐,你方才……差點就死了呀……”
“相信我……我不會輕易死去!我一定……扛得住!”黎夕妤咬牙,有冷汗自額角滑落,她慢慢解開衣襟,傷口需得重新清洗包紮……
“小姐,讓我來幫你吧。”司桃踉蹌著走近,此時此刻,她只想儘自己的綿薄之力,替主子做些什麼。
此番,黎夕妤不再拒絕,她任由司桃處理傷口,自己則努力平復著方才酒水下肚後帶來的不適感。
待一切完成,已至子時三刻。
漫長的夜,黎夕妤靠在床邊,而司桃則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主僕二人在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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