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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戰鬥中日軍繼續往這個高地上投下大量的燃燒彈和炮彈,沖天大火中最後陣地上已經沒有東西可以燒了,只有浸透燃油的泥土在焚燒,陣地上石塊都被炸成齏粉,一腳踩下去直接陷到腳脖子。在濃厚的硝煙中,若隱若現殺不盡死不絕的東北軍士兵繼續一邊跳躍躲閃著子彈一邊繼續奮勇喊殺,這個場景讓日軍官兵無不心驚。
陳俊德在日軍炮擊炸起的巨大火球中一邊躲閃著一邊拼命地丟手榴彈。看見營裡的文化教員邱書玉吃力地抬著一箱手榴彈歪歪扭扭地出來,頓時怒道:“人都死光啦!讓我們的大秀才都出來當苦力!”東北軍每個營連級基層部隊都配有文化教員,大多是東北各大學剛剛畢業的大學生,負責教士兵文化知識提高官兵們的文化水平,這是張學良規定的。
邱書玉把箱子一頓,瞪著眼睛道:“怎麼了?看不起我們書生!我告訴你,歷史上很多著名的大將都是我們書生投筆從戎的。。。”話沒有說完,一發迫擊炮彈在他腳下爆炸,邱書玉一下子倒在血泊中。
陳俊德含著淚撲上去,把邱書玉摔在一邊鏡片已經碎了的眼鏡給他戴上,然後跳起來一邊狠狠地罵著一邊繼續投手榴彈,後來被炸翻在地。他喊道:“弟兄們你們繼續打!我眼睛被泥土矇住了!”官兵們一看,都心痛起來:營長的眼睛不是被泥土矇住了,而是眼球被炸出來了。盲了的陳俊德很快被日軍的子彈打中倒地。戰鬥結束後,官兵們流著淚把找了一條最乾淨的毛巾蓋在營長的臉上。
官兵們不怕鬼子,怕自己的肚子。激戰數日斷了糧餓了一天一夜後,餓紅眼的官兵們要殺隨軍的騾馬。這些騾馬一路上馱運彈藥和傷員,任勞任怨受的罪比人還大,馭手們死活不肯殺這些一直和自己同甘共苦的騾馬們,兩撥士兵扭打起來。混亂中有的馭手扯掉韁繩踢趕這些騾子和馬跑掉,但是畜生們通人性,跑不了多遠又跑了回來,士兵們抱著騾馬大哭起來。
飢餓的官兵們吃光了陣地附近的雜草等一切能吃的東西,有個士兵叫馮忠順飢餓難耐中抓起一塊石頭在嘴裡啃,其他士兵們都張大嘴驚奇地看著他:“石頭能當飯吃?那還種莊稼幹嘛?”
馮忠順若無其事道:“嘴裡有東西嚼,口水就多了,餓勁就少了。不信你們試試。”
這個發明很快傳遍龍源裡每個陣地,高地上響起了一片啃石頭的聲音。
一個又一個官兵倒在了這裡,僅剩計程車兵身影在夕陽中和陡峭的主峰一起屹立在暮色中,響徹在山峰周圍的是東北軍士兵們的怒吼之聲。怒吼和槍炮聲一直告訴旅部,這塊高地還沒有丟!高地周圍躺著數百具日韓軍的屍體。後來的松骨峰高地上只剩下了三個人,班長孔德寶、士兵宋家發和周方樹,周方樹的兩條腿都被炸斷了,血流不止。孔德寶對宋家發道:“再不治他會死的,你揹著他去旅部順便讓旅長派兵來。”宋家發問:“那你呢?”“我阻擊敵人給你爭取時間。”
只剩下獨自一人的孔德寶毫無畏懼,趁著日軍退下去的空當,他爬下去在日軍屍堆中收集子彈和手榴彈。只是腹中已經早就沒有了食物,餓的頭昏眼花的孔德寶看著一具具橫屍在陣地附近的日軍士兵身上滴答滴答流出的血,忍住噁心強迫自己大口大口喝了幾大水壺的人血保持體力。當滿山遍野的日軍再次衝鋒的時候,他跳起來拼命丟著手榴彈,右胳膊扔的痠麻沒有了力氣他就用左手繼續丟,唯一的一挺“火神”重機槍成為他的利器,在火神機槍暴風雨的子彈下,日軍死傷慘重。怒不可遏的日軍指揮官麻生大佐下令全聯隊的山炮和迫擊炮一起猛烈炮擊這個頑固的陣地。“轟!。。。”天崩地裂的轟鳴聲和遮天蔽日的滾滾濃煙一起翻騰著沖天而起,親眼看著被炸的籠罩在血火煙灰中終於沒有動靜的東北軍陣地,麻生大佐嘴角微翹冷冷看著:你就是塊精鐵,也該變成鐵水了。
日軍慢慢地湧上去,越來越近,陣地上仍然沒有動靜,就在日軍就要踏上這塊讓他們付出慘重代價的高地的時候,所有的日軍官兵突然驚恐萬分地看見:硝煙中,一箇中國東北軍人口鼻流著殷紅的鮮血面目猙獰猶如地獄冒出的惡鬼旋風般衝下來,軍人身上纏滿手榴彈,懷裡還抱著一個巨大的噴火槍油箱。
恐懼至極的日軍忘了開槍,他們來不及回頭跑,一朵巨大的爆炸火球騰空而起,周圍十多名日軍一起粉身碎骨。
所有的日軍震驚了,麻生大佐和眾日軍軍官已經呆住了,他們望著這個絕對不可能還有人活著的高地,居然沒有了踏上去的勇氣。直到趕來的東北軍援兵們用密集的子彈將他們再次打退了下去。
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