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目送謝安瘦弱的背影隱沒在一叢小山般的書架中。
唉,少爺,我說您多少也乾點人事啊。
☆、第七章
且說李英知不早不晚踩著點入了太極門,尚未至宣政殿,便見百官兩兩三三折了回來。三師三公年紀大了不大上朝,左相崔凱去年冬天摔了腿告假至今,打頭的便是右相王崇及政事堂的幾位相公,後面各部朝臣亦步亦趨地跟著。
這幾人各個面色沉重少言寡語,李英知一見心中即明瞭幾分,尚未上前,中書令先抬頭髮現了他:“邵陽君且回吧,今日陛下龍體欠安,休朝一日。”
李英知面露訝異並沒有離去,而是眉頭緊鎖地遙望了一眼月華門後露出的宣政殿一角,嗓音壓低道:“前幾日陛下的氣色看起來甚好啊。”
王崇這時似才瞧見李英知,咳了一聲,本欲出口的中書令咽回了話。擺足了姿態的王崇這才捻鬚道:“邵陽君怕是不知,昨夜兵部工部兩部急報,黃河下游的魏州河段決口,一夜水淹百里,災情嚴重。”
黃河水患一直是本朝工事的一大難題,此河又被稱為天上河懸河,兩百年前文皇帝在時工部出過一位治水能人李澤,費十年之功,銀錢億萬方將它疏通得當。而今百餘年過去,上游河床砂石日益堆積,與下游落差越來越大。
每每一到冬末春初,上游雪山雪水融化,大量雪水湧入黃河,若是天公不作美,再下上連日暴雨,下游往往即是汪洋千里,一片民不聊生之象。又因本朝東都便處於此河下游,故而不論是前朝梁氏女帝,還是光復大統的同慶帝,當朝都沒從放鬆過對黃河水患的治理。只可惜,工部之中再沒有李澤這樣的能幹人,越治越堵,越堵水患越是嚴重。
可這說到底僅是工部之事,李英知滿是不解:“這與兵部有何干系呢?”
王崇兩綠豆大的小眼不動聲色地在李英知臉上瞄了一瞄,發現他的詫異之色不似作假:“若是決口的是其他地方便也罷了,魏州是魏博節鎮的要城,此地一決口當地的州牧便要調動府兵去救災,孰知魏博的節帥竟按兵不動。這是什麼?”說到這王崇臉上的肌肉抖了一抖,憤慨不已:“罔顧百姓性命,不聽政令,這是造反!陛下聽聞此事,氣得頭髮發作,臥床不起。”
此言一出,幾個朝中的要臣更是面如霜雪,有的長長嘆下一口氣。
大秦帝國雖還稱大秦,但與兩百多年文皇治世相較,已是今非昔比。外有突厥、吐蕃虎視眈眈;內有世家掌權,節鎮林立,經歷過女帝政變後更是軍政紊亂,河碩河西幾鎮儼然有自立為王的趨勢。
現在的大秦外表看起來依舊光鮮亮麗,內裡卻是一盤散沙,處處瘡痍。前朝梁氏女帝在位時對著滿地圖的節鎮便曾泫然欲泣:“吾國如孤葉,飄零何所至。”
水患本就是個難題,外加節鎮似有異心,無怪乎同慶帝臥床不起。怕他不是氣得起不來,而是嚇得起不來。
“唉,眼下當務之急,是派個有聲望又有才幹的人去魏博穩住局勢啊。”王崇重重嘆氣,周圍一圈人皆變了神色,眼神躲閃。
中央朝廷想削藩不是一天兩天,節鎮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聽話乖巧的也便罷了,如魏博這般祖孫三代世襲經營下來的,怎可讓你朝廷說削就削?外加魏博的老節帥與同慶帝他似乎還有些上輩恩怨在,從同慶帝登基到現在沒少膈應他。現在這關頭,明知魏博圖謀不軌,還代朝廷去賑災維穩,那不是送死是什麼。
王崇這話顯然不是說給他們聽的,李英知微微一笑,甚為贊同地用玉笏敲敲掌心:“相爺所言甚是,此等要緊之事想來必須要尋個陛下信得過的人去才可行。”
上鉤了,王崇心喜,才要開口卻聽李英知又道:“我聽聞右相家公子前日剛從外州調回京中,令郎在淮南時的政績英知早有所聞,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越說王崇的臉越黑,將要插口之時李英知笑融融道,“右相是朝中股肱,又是陛下心腹之臣,若是令郎擔此大任,想必陛下定是放心無憂啊。”
一句話,堵得王崇一口血含著嚥下去又噴不出來。他還能說什麼呢,李英知都把他捧上天了,旁邊謝家子弟若有若無的目光還往這在飄,他若說個不字,怕立即就會被逮著漏子告他王氏貪生怕死不為國盡忠。
“哈哈哈,此等要事想必陛下心中自有人選。”王崇打了個哈哈,一筆將此事帶過,背後直冒冷汗,這李英知還真是陛下的親兒子,笑裡藏刀半分虧都吃不得。
“這是自然。”李英知笑意盈盈。
┉┉∞∞┉┉┉┉∞∞┉┉┉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