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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怕唐宛宛進宮說錯了話,急得心裡發慌,只能藉口更衣的空當,把女兒從床上拉拔起來洗漱穿戴好,飛快地叮囑了幾句。
“別耍小性!別吃太多!見了太后娘娘不能笑,也不能繃著臉!你平時在女夫子面前是什麼樣,在太后面前就那樣!”
唐宛宛的女夫子不光教書極其嚴苛,還慣愛糾正學生的言行舉止。唐宛宛在她面前比在爹孃面前規矩多了。
唐宛宛乖乖點頭,用最快的速度用了些點心喝了半碗粥,規規矩矩換了一身水綠衣裙,坐上了小轎。
荷賾姑姑已經等了半個時辰,唐夫人怕她等得不高興了,小心回道:“方才不知該穿什麼樣的衣衫,耽誤了些功夫。”
唐夫人這麼解釋著,荷賾姑姑眉眼含笑,只說:“無妨。”
唐夫人心裡慌得沒底,剛從袖子口掏出銀錠子,又被一旁的長子不著痕跡地按了回去,只能眼睜睜望著女兒被小青轎抬進了宮。
唐家爹孃都是隨性的人,平時從不拘著兒女,唐宛宛常帶著丫鬟出門逛街,整個京城就沒有她沒去過的地方。這一路上她光是靠耳朵聽轎子外的動靜,就知道走過了什麼路。
“今日的喜八件賣完啦,明兒您趕早!”一聽這吆喝聲,便知是秀水大街上的一品酥點心店。
“沙瓢西瓜富士果,陝北枇杷甘露桃!”這聲音亦是耳熟,他家的桃子最好吃。
再往前行,那一陣鮮香霸道的味兒透過車簾的縫隙傳了進來。唐宛宛吸吸鼻子,定是柳記熱鍋子無疑。
轎子是從皇城出來的,按理說回宮的路本不該這麼吵,怪就怪在唐家住得太偏了。三品的散官在京城委實不夠看,十年的俸祿加一起也不夠買一座大宅子。如唐家這般的官家跟富商同住在城東,周圍魚龍混雜自不必說。
再往前行了半個時辰,到了城北就要僻靜多了。從北面的順貞門進宮,前後進了三道門,停轎檢查了三回,總算進了內廷。
小轎從御花園斜斜穿過,唐宛宛趴在窗沿上,掀起雲錦簾的一個小角,透過窗格子看御花園的一步一景,深吸口氣聞了聞滿園花香,還美滋滋地想自己也是進過皇宮的人了。
下一瞬,抬轎的小太監苦笑著小聲說:“姑娘您別一直往這邊坐,您往另一邊挪挪,奴才快要抬不動了……”
抬小轎的是兩個太監,唐宛宛之前掃過一眼,看模樣不過十七八的年紀,身板也不結實,力氣自然大不到哪裡去。聽得這話,正趴在左邊透過窗格子看景的唐宛宛嫩臉一紅,趕緊挪了挪屁股,乖乖坐好了。
唐宛宛的父親和兩位兄長都在朝中任職,可唐家一向規矩,下朝之後從不妄議皇家之事。對於這位太后娘娘,唐宛宛除了知道她母家姓程,是今上的生母,膝下只有這一子,除此之外再不知其它了。
太后住在慈寧宮,小轎停在後門,一旁的小丫鬟剛伸出手做出一個攙扶的姿勢,唐宛宛便自己下了轎。小丫鬟怔了一怔,看向荷賾姑姑,見對方笑著揮了揮手,輕籲口氣退到了身後。
從後門到正殿的一路挺遠,走的都是雕花遊廊,依山臨水,再配上湖中的蓮花苞,無一不透著精緻。
遊廊之上掛著好多漂亮的鳥籠子,裡面卻瞧不見一隻鳥。荷賾姑姑看唐宛宛走路都偏著頭看廊下的鳥籠,眼中滿滿都是好奇,便笑著說:“籠子裡養的都是鸚鵡,每天清晨被馴鳥的太監帶去學說話,晌午再送回來。姑娘若是喜歡,且等晌午用過午膳,老奴再帶您來看看。”
唐宛宛臉一紅,又不敢推辭,只好細聲細氣地謝過。
又走一刻鐘便到了正殿,唐宛宛深吸一口氣,提裙跨過門檻之後頭也沒敢抬,剛往前走了兩步屈膝就往下跪,跪得離太后娘娘足有三丈遠。
太后娘娘噗嗤一聲笑了,身邊姑姑丫鬟們也跟著小聲笑。
“快起來吧,上前來讓本宮看看。”
唐宛宛這才敢稍稍抬了抬眼,用一年前剛學會的小碎步走了上前,藉著起身時的一點餘光小心看了看人。
太后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是個挺和善的老太太,一上來就喚人上了好多茶點和時令果蔬,唐宛宛左右兩側的小桌都被擺了個滿。沒一會兒又擺了午膳。
唐宛宛也不是真蠢,到底出身官家,平日在家裡不修邊幅,可在外邊還是能撐得起檯面的,起碼多年修煉出來的餐桌禮儀沒半點可指摘的,端的是大家閨秀風範。
慈眉善目的老太后問她:“宛宛乳名叫什麼呀?……噢就叫宛宛呀……多大年紀啦?……噢十六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