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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面露喜色,“主人這是願意收下奴婢了?”
曼殊正思忖著怎麼應對,遠遠就瞧見陸修遠騎著馬過來,身後跟著一輛馬車,不用想也知道是陸家的馬車。
心念一轉,曼殊往後退了幾步,趁著那位姑娘不備,身手敏捷地朝著陸家馬車飛奔而去,在陸修遠都反應不過來的速度下鑽了進去,順便狠狠一腳踢在馬屁股上。
馬兒受了驚,飛快跑起來,很快就把那位姑娘甩在後面。
終於把包袱給擺脫,曼殊鬆了口氣,轉過身來,然後,臉上有那麼一刻的僵硬。
因為馬車裡打坐的不是旁人,正是易白。
易白看著她,清澈如波的雙眼漂亮得不像話。
那雷打不動的樣子淡定到了極點,顯然是深切地領悟到了“清心寡慾心無雜念”八個字的精髓,甚至比上次在城外遇到的時候更精進了。
若不是知道他乃陸修遠的表弟,曼殊險些就以為自己見到了哪個寺廟的得道高僧,不過用僧人形容他似乎也不太貼切,畢竟頭髮還在呢,更何況許多地方不太像,一定要較真的話,他更像滿身仙風道骨的道人。
從來不拘小節的曼殊此刻竟然覺得有點尷尬,忙解釋,“我遇到點麻煩,借你的馬車用一下。”
這大概是她有生以來頭一回臉紅。
易白微不可察地點點頭,然後閉上眼睛,繼續打坐。
打從曼殊進來到現在,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似乎連上次那小小的不愉快都給忘了,既無不適,也無厭惡。
越是這樣,曼殊對他就越好奇,不都說男權國的男人大多重情色嗎?為何他會與旁人不一樣,重不重情色且不論,單看這通身的氣派,就與陸修遠有著莫大的區別。
這次見易白與上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上次在山上,大抵是自己主動碰了他的緣故,他渾身都充斥著排斥的冷峻氣息,好似一朵不可攀附的高嶺花。
而這次,他的氣息很溫和,可是這種溫和又與陸修遠的溫潤不一樣,看似沒有任何戒備,實則比上次更難親近。——倘若他介懷於上次的事,那證明他生氣了,是個有情緒的人,有情緒就有弱點,好拿捏,可他這副做派,分明就沒打算跟她“秋後算賬”,不受她干擾,心如止水……這下難辦了,她似乎親手將他越推越遠了。
陸家車伕的馭馬技術那是沒得說的,沒多久就控制下來,此時已經出了城。
陸修遠也追了上來,皺皺眉後對著馬車裡道:“女皇陛下,你這是玩的哪一齣?”
曼殊想起先前那件事,頗為無奈,“被個女人纏上了。”
陸修遠嘴角扯了扯,心道誰讓你出去沾花惹草了?——還別說,曼殊的性格以及裝扮,若是把曲線遮一遮,任何人見了都不會把她當成女人看,所以,能在男權國撩到女人是很正常的,不過在男權國的男人眼裡,這種舉動就有點違背禮教驚世駭俗了。
雖然陸修遠自認為自己的接受能力已經足夠強大,但還是在聽到她被女人纏上這句話時忍不住咳了咳,那什麼,女皇陛下,你風流倜儻處處留情可以理解,但是,能不能區分一下性別?
曼殊顯然並不知道陸修遠心中所想,她也不問他們要去哪裡,反正她閒著無聊正愁沒事兒做,剛好跟他們出去見識見識,於是沒再說話,學著易白的樣子盤腿打坐。
深呼吸,凝神靜氣。
這法子似乎有點用,剛才的浮躁沒多久就全部退下去了。
沒聽到馬車裡傳來聲音,陸修遠很想直接掀開看一眼這倆人在做什麼,畢竟以曼殊的性子,不該這麼安靜才對,何況阿白是她盯上的人,怎麼也得搭句話弄出點聲響來才正常啊。
只是,他雖有心,卻不能這麼做,曼殊就算不是南涼人,她也是帝王級別的,在沒得到允許的前提下自己這麼做,那是以下犯上。
為了阿白,還是再忍忍吧。
一路去往靈雲山的途中,曼殊發現了一件事,自己這一打坐,似乎變得越發耳聰“目明”了,外面的蟬鳴鳥叫聲以及微風吹過草尖樹梢的聲音,她隔著簾子都能聽到,更讓她大為吃驚的是,她能聽著聲音就在腦海裡想象出外面的各種景象來,偶爾睜開眼挑開簾看一眼,外面的實景與她腦子裡勾勒出來的,竟然還有些相似。
她悄悄看了一眼對面的易白,對方仍舊在打坐,紋絲不動如一尊玉雕。
曼殊甩甩腦袋,覺得不可思議,自己本來是要把他從高嶺上摘下來的,哪曾想卻被他帶入了無為之境,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