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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收了銀子拍拍屁股走人就算完事兒了。
而留在主子身邊照顧的人也是隔段時間就換一次,怎麼說呢,不是那些人不盡心盡力,而是他們的盡心盡力都只是為了完成分內之事,必要的時候問候兩句,也像被人用棍棒逼著說出來的一樣,沒一句是發自肺腑的,主子也不罰他們,只是讓他們走,然後繼續換人。
小時候累,長大更累。
主子在道觀做徒弟的時候,除了要應付身上的病痛之外,還得防著周圍時不時冒出來的殺招。
長大後被接回皇都封為國師,原以為能過上幾年安生日子,卻還是沒逃過宣宗帝和朱太后的算計。如今想想,還不如在道觀的那幾年,雖然同樣不好過,但起碼比現在清靜。
金鷗抬眼看著易白,他睫毛在臉上落下兩片暗影,眉心裡好像匯聚了數不盡的疲乏。
不看還好,一看,金鷗就想到主子方才的狀況,口鼻來血,該不會,該不會因為那天摔得太重,反而加重病情了吧?
當日在博陵刺殺易白的那批“刺客”,是金鷗帶著人扮演的,而宣宗帝派來的那批真正的刺客,早就被他們給殺了。
還沒去南涼的時候,易白就已經把這個計劃告訴他,說既然宣宗帝想趁此機會讓他死,那麼他便死上一回成全了宣宗帝,之後的計劃,金鷗心裡是萬分不情願的,因為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即便事先做過準備會在懸崖上吊繩索用人在接近懸崖的位置接應,他還是擔心主子受不了這麼大的衝擊力會有個三長兩短,可易白說一不二的性子,他跟了這麼多年一清二楚,誰能左右得了主子的決定?
易白分明閉著眼睛,卻也像長了第三隻眼睛似的,皺皺眉頭,“我還沒死呢,你就哭喪著臉,煩,下去!”
金鷗原本是該在外面隨行的,只是過分的不放心易白,所以主動要求上了馬車。
聽到易白的話,金鷗也不敢反抗,低頭應聲,“是。”
隨後挑開車簾跳了下去。
易白換了個舒適的坐姿,心裡卻沒金鷗那麼多想法。
他是病弱,但他不“弱”,從來不傷春悲秋,認準了目標,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以前他的心願是找到解藥,得知了不堪的身份以後,他放棄了,如今的的他甚至覺得只要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幫生母報了仇,那麼一年後死就死吧,反正早晚都會有這一天,對他而言,也沒什麼分別。
殊不知,他越是不在意,越是堅強,就越是讓身邊的人覺得心酸,想想都替他委屈。
——
入南涼京城的前一天,雨下得很大,易白一行人被困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半道上,好不容易等到雨住,易白要去遠處的小河邊洗臉,讓金鷗別跟著,洗完臉站起來時,突然覺得頭暈目眩,還未等站穩,頓時覺得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味,鼻腔內也同時來血,他馬上蹲回去,掬了把水喂進嘴裡不斷地漱口,再吐出來時,全是血。
好不容易把口鼻都清理乾淨,易白卻站不起來了,腦袋暈乎乎的,天與地都像在旋轉,他費力地張了張嘴巴想喊人,可他什麼力氣都沒有,聲音也發不出來,最後眼前一黑倒在河灘上。
不多會兒,有人經過,正是外出辦事歸來的陸修遠。
聽到宛童說前面河灘上有人昏倒,他挑開簾,從這個角度看不到那人的容顏,只是見到對方一半的衣袍都浸入了河水裡。
“去看看吧!”陸修遠示意。
宛童馬上跳下馬車走過去,易白凌亂的發遮住了面容,宛童沒看清楚,只是先探了探鼻息,雖然微弱,但至少證明還沒死。
宛童費了好大勁才把易白背過去送到馬車上。
躺下的時候,墨髮散開,陸修遠清清楚楚看到了易白的臉,比以前更白了,幾乎呈半透明狀。
“是他?”陸修遠有些訝異。
易白去南境的時候算計過雲初微一回,這件事陸修遠一直耿耿於懷,不過眼下救人要緊,並不是計較那些的時候,馬上吩咐宛童,“加快速度回府。”
他雖然不懂醫,但也看得明白,易白這種狀況,若是再不請大夫,隨時都很可能會有性命危險。
宛童不敢耽擱,很快駕著馬車往京城去。
馬車上倒是有乾淨的衣袍,只不過陸修遠不方便給易白換,只好彎腰替他把溼了的那部分袍角擰乾,又用帕子幫他擦去臉上的汙漬,收回帕子時,意外地看到了點點血跡。
血?
陸修遠眉目縮了縮,難不成是受傷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