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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中,隱族人居於漠北,然而這場數年鏖戰最終的落幕,卻是在南離古寺。
這其中,是否有某種隱秘的聯絡?自己作為戰爭裡最重要的參與者,本該深入地瞭解這一切,可現在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沈竹晞低伏在馬背上,再次感覺到空蕩蕩的無力感襲上心頭,他抿緊了唇,不急細思,忽然聽到雲袖一聲驚叫:“天啊,你們看!”
沈竹晞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大驚失色。
原本應該佇立著最後一對鎖故石的地方空空蕩蕩,紛紛的落雪沒有積滿,露出下面的巨坑。然而奇異的是,坑中光芒隱隱,有緋紅色的亮芒閃耀,好像地下燃燒的熊熊烈火露出了一角。
燦陽鋪在雪地上,融化的雪水傾入坑中,卻沒有消弭一絲一毫的火光,只有呲呲的聲音接連響起,好像滾油落入沸水。
“遠遠避開。”陸棲淮半攬著雲袖,對沈竹晞下達指令。
他們一行打馬到驛路的盡頭,最後一方鎖故石巍然屹立,碑上字元侵蝕大半,最下面卻少了那一方硃砂印,細細看去,是被人用鐵鋸從表面割去一塊。
陸棲淮想起昨夜在冰湖經歷的情景,心微微一沉。
若非生死交關的大事,神官絕不會離開平逢山。殷景吾神明心性,上通天道,是不是看出了什麼?而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南離必然發生了一些劇烈的變化。
希望不要跟敦與神像或是隱族人有關。陸棲淮緩緩握緊了手。
雲袖覺察到他的僵硬,回過頭來微微一笑,臉容憔悴,笑容卻明媚如繁花:“該來的總是會來的,現在想也沒有用。”
陸棲淮聽她話中若有所指,眸光在她腦後剩餘的兩根金針上微微一凝,冷徹下來,不再說話。
三人緘默著一路攀至峰頂,駿馬悉率率地長聲嘶鳴,一步一個蹄印,艱難地沿著陡峭的山峰向上攀爬。沈竹晞到了高處,在顛簸中驚魂未定,死死地伏在馬背上不敢往下看。
白馬忽然揚起前蹄掙了兩下,沈竹晞驚慌中拉近韁繩,然而馬忽然開始緊張不安,尖利地哀聲嘶鳴,不斷甩動,奮力要將他甩下馬背。
沈竹晞想要回頭看看背後兩人的情況,冷不防忽然間,地面猛然一震,整座雪峰都以奇特的弧度汩汩地律動起來,高低起伏的雪面像是水浪淹沒了來路。
他壓抑住胸腔之間的驚呼聲,陡然踉蹌,一個不穩,被重重地甩下馬背。冰涼的雪珠一瞬覆蓋了四肢百骸,沈竹晞袖間朝雪冷光乍現,他藉著鋒利的勁氣彈身站起,在半空中試圖穩住身形。
然而,就在腳尖重新觸碰到地面的時刻,天色忽然被四合的烏雲籠罩,沈竹晞茫然回望,在四周蒼茫的黑漆漆中,竟然看不到他們二人的身影。
只是些微的分神,他忽然腳下一滑,如斷了線的風箏順著雪崖被遠遠地丟擲去:“陸瀾!阿袖!”沈竹晞提氣的驚呼聲被直刮而下的凜凜風刃從中截斷。
不,不能就死在這裡!
雲袖還沒救活,他還沒找回記憶,而且,自己明明答應了和陸瀾比武的!
沈竹晞毫不猶豫地拔出朝雪,凜冽的真氣從指尖注入刀刃,揚手,唰的一聲直直插入了裂壁中!
一刀釘死在那裡,阻住下落的趨勢,沈竹晞掃過腳下,陡然僵在那裡。
沉埋的雪山深處,如今被翻上來的,居然是色澤如血的火焰,在冰雪裡獵獵燃燒,奇怪的是,他卻沒有感到火焰的灼灼劇痛。並不純粹的紅光映照著他的臉,如同來自地獄的幽冥烈火,無休無止。
沈竹晞定睛看向雪山最深處翻湧如浪的地方,隱約是一望無際的幽藍色,居然有幾分像琴河裡的燃犀陣。
莫非這底下也淺埋著一座亡靈城嗎?
頭頂是死寂無垠的黑,沈竹晞咬咬牙,提氣疾躍,想要縱身離開裂縫,然而,他抬手的時候,四肢百骸間流轉的真氣忽而一滯,頸間的絲縷糾纏在一起,彷彿有無形的手勒住他的肺腑,越攥越緊。沈竹晞措手不及之下,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朝雪攬在手中,轉瞬無力地輕飄飄下落。
雪山深處漩渦迭起,重重地吸引著他向裂縫裡面墜去。
沈竹晞胡亂的伸出手,如同溺水的人,亂摸著想要抓住一切能借力的東西,然而,只抓住了冷雪和呼嘯而過的長風。他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終於頹然地闔上了眼。
難道,難道要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嗎?
正在那時,錚然佩劍出鞘的聲音凌空傳來,一隻手從邊上伸過來,死死地拉住他。
“陸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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