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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料及的眾多奇險之事,讓他們認真考慮起那青衣花旦所講的寓意。
然而,還沒有靜默多久,花旦忽然衣袂帶風,翩然踮起,素手從水袖中抽出一把紙劍高低舞動,不論手腕如何揮,劍尖始終直指旁邊那武生的咽喉。
大多數人都以為她是在表演,只有極少數人看出,花旦後脊繃得筆直,脆弱的紙片在她手中繃得極為鋒利,忽然一抖而下,刺入武生喉間!
眾皆譁然,只見冷光如電呼嘯而閃,花旦霍地抬袖一拂,臺上數十演員也拂袖而起,翩翩揚揚的衣袂將臺間景象擋住。也不過片刻後,演員紛紛退開,花旦平平抬起手臂,身前只有一個染血的木偶委頓在地,而地上有指劍劃過的鑿痕。
所有觀者被這變故一驚,沉凝半晌,高聲叫好。然而,花旦忽然提著嗓子唱了一聲休止的音節,女子的聲音尖細而清嫩,卻壓過了全場所有的聲音。
鄧韶音茫茫然站在那裡,這時方才回過神來,他側身看去,心猛然被一隻手攥住了——什麼時候,那些凝碧樓的人居然不見了!全場除了他,也沒有人注意到今日本該大喜的“新娘”去了哪裡。
花旦唱腔到此戛然而止,她靜立在抬手,緩緩撤去掩面的袖口,當空轉了一轉,輕盈若仙。日光投徹在那張盈盈美麗的面容上,眉眼如遠山長黛,卻是被風霜催折過的山山水水,充滿了冷寂蕭瑟之意。
“雲袖?”鄧韶音驚駭至極,不敢相信居然是她。
既然是雲袖在演出中講出來方才那番話,那陸棲淮和汝塵的事,恐怕多半是真。
顯然,在座的諸人幾乎也都是持這樣的想法——雲袖曾是郴河雲氏的少主,高門貴胄,更是曾在七年前的奪朱之戰中立下大功,全場的賓客沒有不知道她的,只是微微疑惑,為何她銷聲匿跡七年,偏偏在此時此地出現,還恰巧揭曉這段隱情。
雲袖站在戲臺上,舉袖齊眉,容色凝肅:“小女子人微言輕,生怕直言此事,諸位不信,只得出此下策。”她向四方一拜,袖間菱花鏡一閃而出,四角精巧成弧,鏡面上燭光如海,彷彿有看不見的煙火封印在裡面。她對著眾人,有眼尖者早已認出,再無懷疑,這就是雲家鏡術裡代代相傳的菱花鏡!
“雲袖姑娘,真的是雲袖姑娘!”有人站起來失聲道,而更多的高門貴胄緘默地注視著這一位當世奇女子,心裡已將她的話信了大半。沉寂如雪的死寂中,圍攏的人群忽然抬頭齊齊發出一聲驚呼——風聲呼嘯而過,閃亮的電光穿過史府洞開的正門,直射而入。
那是五根絞在一起的琴絃,抖得筆直,從天而降!
炫目的光華照在鋒利的琴絃上,折射出霞光萬千,籠罩住在場所有人。他們屏息仰首望著那五根弦,驚歎著匍匐下拜。萬人景仰中,長弦如劍自天外飛來,直插在堂前題著“人中龍鳳”的牌匾上,霍然直刺,迎風搖曳,宛如在寒冬裡被烈酒澆洗過的帶刺的花,綻出清光萬千。
縞色身影拔足而起,從雲間一掠而過,踏足在牌匾的一角,輕飄飄彷彿沒有重量。那女子凌空招了招手,琴絃躍到她掌心。
“天吶,那是神女吧!”
“差不多,看見她眉心的硃砂了嗎?那是凝碧樓高層的象徵!”
“是凝碧樓的湄姑娘,她來了!”
朱倚湄這時已褪了新娘服,除去人皮面具,一身枯槁白衣,不施粉黛,像是披髮戴孝,臉容卻凝暈著霜雪,襯著眉間一點殷紅如血,年長的人恍惚間彷彿看到了當年驚才絕豔的金夜寒樓主的身影。
她手指拭過琴絃,臉色蒼白如妖,脫口的聲音也帶著奇怪的嘶啞,然而,在場的那些喧囂計程車兵和世族,不論老幼尊卑,都靜靜地聽她講話。
“我剛剛接到樓主密報,確實如雲女俠所言,汝塵已滅!”
“如今樓主坐鎮夔川,第一戰中,凝碧樓已損失一百多位弟子!”
“敢問湄姑娘,這件事和隱族人有關係嗎?”人群裡有人朗聲道,擲地有聲。
“不知道,陸棲淮是中州人。”朱倚湄聲音一頓。
她神情極其悲憤,用嘶啞的聲音低呼:“陸棲淮曾欺騙擷霜君到南離,意圖暗中殺死擷霜君!”
眾皆譁然,擷霜君是七年前那場戰爭中的第一英雄,凝碧樓自兩月前放出他重現中州的訊息後,尋找擷霜君的浪潮就一直沒有停息,卻原來,原來被這樣一個人暗中加害!
“湄姑娘,如今……擷霜君還活著嗎?”雲袖顫聲道,臉色一霎慘白如紙,令人望之大起同情之意。有人被她情緒所感,也一迭聲吵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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