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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
林青釋問道:“你還剩下多少?”
“七年前離開南離古寺之後的事,你還記得多少?”他有些不忍,補充了一句,“慢慢說,不要緊的。”
雲袖不語,盡力跨越著自己記憶裡的斷層,茫然道:“有些怎麼也想不起來——當時殷景吾重傷流了很多血,而我把他送去醫館,獨自回了正乙樓,寄出請帖,演一折《絳雪》,我似乎在戲臺上昏過去,再醒來時,便在全然陌生的地方。”
“我渾噩地躺在山間的一處無人的別苑裡,吃穿用度具齊備,卻只有我一個,不知是誰把我送過去。”
“我仔細看了看,心口還有一道幾乎貫穿了的傷痕。”
雲袖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美好的事物:“我那時候不知道自己是誰,每次回想,腦中便是炸裂的疼。過了很久,我才記起一點從前的事,大多是小時候和擷霜君的幾段故事,和你相關的,卻只有初見時打馬的幾句笑語。”
“其他你都不記得了?”林青釋問,神色似喜似悲。
忘卻了奪朱之戰七年後那些如夢魘般糾纏的事情,對雲袖來說未必不好——如果她能安然度過餘下時光的話。只是,青蘿拂已在她身上出現,她,連同沈竹晞,接下來的日子必然無法安寧,失去那些血與火淬鍊的雲袖,還能持劍卓立、並肩同往嗎?
林青釋罕見地猶豫起來,想問她是否想要聽自己說說後來的事,一句話到嘴邊卻頓住了。
他只是問:“那擷霜君呢,你們是如何再遇上的?”
雲袖有些倦怠地抬手勾勒出一個圓,雙手拈開一個鏡子,鏡子上一片水霧濛濛,她抬手拭去了一層煙雲:“他受人之託帶一隻玉匣給我,我用分鏡追溯了那隻玉匣的來歷,發現那時候他一無所知地路過夔川城,在大街上遇到兩個人生死搏鬥,想要搶奪玉匣,輸的那個人臨死之前,就託擷霜君把玉匣帶給我。”
正文 第203章 拜君山河壽其五
天幕將垂,暝色如煙。
沈竹晞提燈穿行在燈火星綴的長街上,踽踽獨行,兩岸稀疏的行人漸次他擦肩掠過。
他撣去衣領上一片落塵,便覺得,這樣安寧地在暮光中靜靜行走,好像不久前護著雲袖在山道上的一路狂奔,已是杳如隔世。
說起來,他第一次醒來看見人間景的時刻,也是一天的暮色時分,他站在霞光下,四顧茫然,不知所歸。
那時,他什麼都不記得,茫然地逡巡在人潮中,時而聽著有人喚他完全陌生的稱呼,二公子,或者擷霜君。他一直毫無頭緒地尋找著過去,那些無法再回憶起的,漸漸變成一種執念讓他不得解脫,直到,那一日在街頭遇見了被追殺的青年。
後來他就認識了雲袖,三言兩語間,他知道,那個擷霜君,或許是過去的自己,是她曾經並肩同行的隊友。
雲袖是個看不透的人,但沈竹晞清楚地覺察出,她對自己沒有惡意,反而隱隱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牽念。
她應當儘快地好起來,自己便可心無所掛地離去。
沈竹晞如是想,手指攥緊了林青釋開的那一頁藥方,掃過細膩的筆記,忽而思緒凝格。
林青釋的筆跡古雅淡然,筆鋒含蓄,字意灑脫,看上去很是賞心悅目。
若非親眼目睹,他決計料不到這是出自盲人的手筆。然則,一般人只是用眼去看,林谷主眼盲,心卻是明淨的,萬物於他,只如清風從心間無聲掠過。
只是,林谷主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的。沈竹晞記憶裡一個模糊的影子隱隱浮現出來,氣勢凜然,長劍如虹,他仔細去想,有關那個人的卻如一團亂麻絞在一起,卻怎麼也理不清。
——林谷主是他從前認識的人嗎?
沈竹晞嘆了口氣,舉起袖子:“辜顏,你說我從前是個什麼樣的人?怎麼每個人看到我,都是一臉震驚?莫非我是個很厲害的人?”
袖子上辜顏流暢的線條微微扭曲,它眨眨眼,算是回覆。
沈竹晞有些悵惘:“我大概有一段很波瀾壯闊的故事,只是,我現在什麼也不記得了。”
“唉,傷腦筋,日後還要把記憶一點一點找回來——”他拍拍額頭不願再想下去。
未料,一分神的功夫,額頭一痛,他直挺挺地撞上面前的一個人。
“借過。”清凌凌的聲音落入他耳中,像是初春枝頭一朵將落未落的梅花。
年輕男子從風中走來,輕飄飄地站在他面前。暮風中,他衣袂拂卷而起,背後長劍上的二色劍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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