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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竹晞看見他飽含痛楚、斬釘截鐵的落筆,疑竇叢生。
中間缺少的那幾頁究竟是什麼內容,竟致使一對恩愛的兄妹反目成仇?那位“茗秋”後來是怎麼去世的,這位姓段的師兄又為什麼回返回琴河,將日記本放在他們第一次捉鬼的人家?
這些問題自然沒有人可以解答,沈竹晞猜測,大概是這位師妹心術不正,做了對不起師妹的事,那師兄悲憤之下執劍相向,最終擊殺師妹,後來感傷往事,回到第一次捉鬼的地方,了此餘生。
只是,這樣一來,更多的疑惑湧現。首先,琴河為什麼會突兀地變成一座死城?這位段姓師兄行文之間正氣凜然,顯然不會是害琴河滿門的兇手。
他毫無頭緒中一抖筆記本,隨意地翻,忽然落出來一片小紙條,那上面筆跡已是乾涸的棕紅色,是用指尖血寫成的蘇晏二字,字如狂草,如痴如狂。
沈竹晞眼尖,發現紙條背面似乎有個落款,他為了看清楚些,將紙條更加湊近藍色的火焰。
倏然間,火焰盛放!
彷彿感覺到他無聲的靠近,藍焰陡然一下子大漲起來,炙烤過沈竹晞的手指,又吞沒了那張紙條。
“啊!”沈竹晞驚叫著退卻,糾纏上來的藍焰在指尖看看掠過,滑膩如蛇,冷冰冰的。
這聲叫喚彷彿是不知名的開關,一時間,長廊裡所有的火焰一下子暴虐著洶湧起來,毫無溫度地寸寸向他逼近。
沈竹晞足不點地,向前飛奔,揚起袖子阻擋住兩邊洶洶的火焰,靜默無聲的長廊裡只有他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和刀出鞘的聲音。
肩膀被火焰灼傷,陰寒入骨,沈竹晞咬牙揮刀割去傷處的一層皮肉,才覺得那種如跗骨之蛆的涼意稍稍減輕。
這裡長的看不到盡頭,前方沒有一點亮光。
莫非是死路?
沈竹晞心一沉,矮下身子躲過一簇從頭頂掠過的藍焰。那些火焰源源不斷地從下面黑色的片狀物當中升騰而起,沈竹晞踉踉蹌蹌往前奔,同時輕手輕腳地抽走了最下面一塊還未燃燒的黑片。
這物事聞起來有木質的沉香味,放在掌心冰涼入骨,沈竹晞手一鬆,它跌下去摔得粉碎。
他腳一滑,踢到某樣堅硬的東西。
沈竹晞藉著微弱的光看清那是一柄插入地下的長刀,橫亙在路中間,刀刃沒入地下,磚石飛濺,明黃的流蘇垂落在低。他在伏倒的前一刻猛然用力一拔,出乎意料的是,短刀很輕易地被他拔起、出鞘,沈竹晞收束不及,向後仰倒。
陰冷的火焰自耳際掠過,他緊閉著眼,察覺到手中短刀不住躍動,拼力一揮。
冷焰應風而折,碎裂兩半!
沈竹晞得以稍稍喘息,立刻長身跳起,衣袂帶起長風作響。他聽著前方回聲越來越悶,似乎已經到了盡頭,站定了,猛然揮刀一斬!
石門應聲碎裂,沈竹晞一躍而出,便覺得身子一輕,落在柔軟的平地上。
身後的陰冷氣息一霎消失,沈竹晞定了定神,細細打量手中的刀。
這刀不算長,外形宛如深冬時節荒冢初綻的雪,周身微微泛著雪白的光。
刀刃很鋒利,沈竹晞的手指在撫過去的時候,不慎被割破了,刀飲過幾滴血後,刀光緩緩柔和下來,轉成泛白的淺藍色,幻化出清影萬千。沈竹晞看見血流過刀柄處,流穗下露出兩方小字:“朝雪。”
“這刀叫做朝雪刀?”他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忽然覺得異樣地熟悉,於是反覆著唸了幾遍,仍是沒有想起來什麼。
他可以斷定,朝雪刀與他過去有關聯,說不定,就是他從前的佩刀。
沈竹晞珍而重之地將朝雪刀捧在手上,駐足凝視。天光從洞開的頂窗上投射進來,匯諸在正前方的浮璧上。那璧通體潔白,瑩潤溫暖,中間洞開一個小孔,可以看到另一側。
他注意到這璧上有一道貫穿的裂痕,像是用刀拼力砍成的,雖然後來進行了盡力的修補,還是成為了這塊美玉上的巨大瑕疵。他走上前去對準璧中與瞳仁等寬的小孔,看向房子的另一邊。
他忽然僵住了,全身像被無形的絲線緊緊束縛著動彈不得——那裡有人!
那人正對著他,目光沉沉地注視著他這個外來者,遠遠地,沈竹晞在他的瞳孔裡看見自己雙眸的倒影。他攏著膝坐在一具棺材上,容貌衣飾都是素白的,連同如雪的垂落在地的長髮。
沈竹晞遙遙瞥見棺材銘文上鐫刻的一個“茗”字,忽然腦中驚雷掠過。
是了,這就是寫信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