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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車去了哪裡?怎麼到現在才出現?”
他一邊轉向雲袖,解釋道:“子珂是林公子隨行的醫官,年紀很小,但醫術和武功都很不錯,就是——就是。”
鄧韶音頓了一頓,才說:“就是性格有點過人。”
子珂瞥了他一眼,不理會他,向林青釋微微揚起圓潤的下頜:“谷主,我瞧見一個很厲害的人點燈向這裡走過來。”
“我看他的腳程,似乎還有半柱香能走到。”子珂把糖扔進嘴裡,扳著手指補充道。
正文 第14章 清風時有幸其一
天幕將垂,暝色如煙。
沈竹晞提燈穿行在燈火星綴的長街上,踽踽獨行,兩岸稀疏的行人漸次他擦肩掠過。
他撣去衣領上一片落塵,便覺得,這樣安寧地在暮光中靜靜行走,好像不久前護著雲袖在山道上的一路狂奔,已是杳如隔世。
說起來,他第一次醒來看見人間景的時刻,也是一天的暮色時分,他站在霞光下,四顧茫然,不知所歸。
那時,他什麼都不記得,茫然地逡巡在人潮中,時而聽著有人喚他完全陌生的稱呼,二公子,或者擷霜君。他一直毫無頭緒地尋找著過去,那些無法再回憶起的,漸漸變成一種執念讓他不得解脫,直到,那一日在街頭遇見了被追殺的青年。
後來他就認識了雲袖,三言兩語間,他知道,那個擷霜君,或許是過去的自己,是她曾經並肩同行的隊友。
雲袖是個看不透的人,但沈竹晞清楚地覺察出,她對自己沒有惡意,反而隱隱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牽念。
她應當儘快地好起來,自己便可心無所掛地離去。
沈竹晞如是想,手指攥緊了林青釋開的那一頁藥方,掃過細膩的筆記,忽而思緒凝格。
林青釋的筆跡古雅淡然,筆鋒含蓄,字意灑脫,看上去很是賞心悅目。
若非親眼目睹,他決計料不到這是出自盲人的手筆。然則,一般人只是用眼去看,林谷主眼盲,心卻是明淨的,萬物於他,只如清風從心間無聲掠過。
只是,林谷主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的。沈竹晞記憶裡一個模糊的影子隱隱浮現出來,氣勢凜然,長劍如虹,他仔細去想,有關那個人的卻如一團亂麻絞在一起,卻怎麼也理不清。
——林谷主是他從前認識的人嗎?
沈竹晞嘆了口氣,舉起袖子:“辜顏,你說我從前是個什麼樣的人?怎麼每個人看到我,都是一臉震驚?莫非我是個很厲害的人?”
袖子上辜顏流暢的線條微微扭曲,它眨眨眼,算是回覆。
沈竹晞有些悵惘:“我大概有一段很波瀾壯闊的故事,只是,我現在什麼也不記得了。”
“唉,傷腦筋,日後還要把記憶一點一點找回來——”他拍拍額頭不願再想下去。
未料,一分神的功夫,額頭一痛,他直挺挺地撞上面前的一個人。
“借過。”清凌凌的聲音落入他耳中,像是初春枝頭一朵將落未落的梅花。
年輕男子從風中走來,輕飄飄地站在他面前。暮風中,他衣袂拂卷而起,背後長劍上的二色劍穗交錯著掠過臉頰,兜帽覆住額頭,帽簷下是一雙清亮含笑的眼眸。
他微微抬手扶住沈竹晞,讓少年不致栽倒向一旁。
“謝謝,謝謝。”沈竹晞微一定神,臉色漲紅,掙開他攙扶的手。
他向四周一張望,只有人聲寥寥,晚風低吟,不由皺眉道,“我說你,這路上這麼少的人,你為何偏偏要從我這裡借過?”
過路人拉下帽簷,定定地望著他,眉目籠在暗影中看不清楚,眸光裡似是蘊含著難以言說的詢問意味,讓沈竹晞一瞬間覺得如芒在背。然而,他的唇角卻微微勾起,有幾分風流嫻雅的味道在裡面。
“自然是你這裡好走。”沈竹晞再一次聽到他說話的聲音,清越、低沉,很是好聽。
擦肩而過的一剎,他隱隱覺得如同置身荒原冷域,那人彷彿是剛剛臥病而起,全身都帶著凜然的溼重寒氣。
沈竹晞猛地打了個寒顫,察覺到那人的眼神似乎又若有若無地定在他身上,直到背對著走出很遠,那種被注視的感覺依然沒有消失。
“真是奇怪。”他猛烈地搖搖頭,想把奇怪的想法從腦海中甩出去,冷不防卻被揚起的長髮扎到眼睛裡。
“咦,我束髮的絲緞到哪裡去了?”沈竹晞向後一摸,卻摸了個空,不由得震驚失色。
他慣用的是一條鵝黃色的絲緞束髮,視若珍寶,不僅因為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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