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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看到他輕顫的雙肩。
他道:“沈公子,你與雲袖不過是萍水相逢,倘若你只是要找回自己的過去,除了去南離古寺,還有無數種方法,你實在沒必要再入這麼混亂的事情中。”
沈竹晞注意到他說的是“再入”,默了一默:“聽說我從前和雲姑娘是好友,何況我已經答應了她,不能看她三個月之後死去。”
“不要講從前你的事,那個你是夢中身。”林青釋冷冷道。
他忽然輕聲懇求:“沈公子,我有個不情之請,我能摸一下你的臉嗎?”
“我看不到,卻想知道你是什麼樣子。”他補充道。
“好”,沈竹晞緩緩點頭。
微涼的手指一寸一寸從他面頰上撫過,帶著些沁人的清苦藥香,從鬢角緩緩向下遊移,那隻醫者的手向來冷定如鐵,如今卻有些微地顫抖,最終停駐在他頸間細碎的紋路上,凝住不動。
他頸間有線絲絲縷縷的糾纏在一起,和少年眼瞳相近的琉璃色,不是細細發覺,便察不真切。林青釋手握上去的一刻,絲線輕逸地一顫,從他指縫中滑走。
“沈公子,這是什麼?”沈竹晞訝異而失措地看見對方潔白的矇眼白綾下透過一點水漬,一時間竟忘了答覆。
“這是什麼?”林青釋又問了一遍,聲音卻顫抖得像風中細碎的沙礫。
“我也不知道。”沈竹晞拍拍他的手背表示安慰,話音一頓,“從我有記憶起,便一直存在了。”
林青釋“嗯”了一聲,退回去靜靜坐著,便又是那個素淨從容的藥醫谷主。
他抱緊了懷裡的暖爐,似乎是在思考著措辭:“你武學一道雖然不錯,至多也不過與我相當,並且你兵刃還使得不順手。”
沈竹晞奇道:“為什麼都說我兵刃不順手?我覺得還好啊。”
“從前的擷霜君,用的不是這個。”林青釋解釋道,“擷霜君的刀永遠地遺落在那座死城裡”
林青釋不再多講兵刃的事,他一指床上撐身坐起的雲袖,解釋道:“有許多術法,比如郴河雲氏的鏡術,南離殷氏的逐流,還有最近一位吹笛子的黑衣公子不知道叫什麼的術法,都不能用武學來強行破除。”
“吹笛子的黑衣公子?”沈竹晞問道,想起了陸棲淮。
“據說這位有一竿笛子,笛音可以控制人,退敵傷人那都是小事,只怕他用來控制別人做事,比蠱術陰靈還有用得多。”林青釋合掌,“我也只是看病間隙聽旁人說來的,未必能當得了真。”
“旁門左道。”子珂忽然插了句,是清脆的少年音,帶著點輕慢。
“子珂,不要亂講。”林青釋阻住他,忽然一頷首,“剛才說的這位公子,恰是昨天送你回來的那位,說是要和你一道去。”
“你沒意見吧?”林青釋微一頷首。
“子珂,將人放進來。”他手指無聲地在渡生的劍刃上掠過,一言不發,卻隱隱是一個防備的姿態。
子珂早已耽耽地盯著視窗的綽綽人影很久,這時猛地拉開窗,來人黑衣獵獵,長身躍進,施施然落在沈竹晞面前。
“你”,沈竹晞只說了一個字便頓住了。
那人逆著光笑起來,顧盼神飛,眉眼入畫,他向沈竹晞伸出手:“我和你一起去。”
正文 第22章 執傘作飄零其一
一道,兩道,一百二十六道。
朱衣少女半跪在床上,抬手在牆壁上添了一道刻痕。今日已是她來到平逢山的第一百二十六日,過不了幾天,她就能出去見到師傅。
少女秀氣的臉上泛起一個甜甜的笑,師傅,總是一身黑衣,玄冠束髮的師傅,長得那樣好看,眉目間戲謔的溫柔笑意能讓許多人沉溺進去。
就快要相見了,師傅會來接她的。
飛雪篤篤敲打著門窗,如同人高聲講話。少女披衣起身,聽見門外結伴經過的弟子壓低聲音說,神官要回來了。
是的,今日是神官從外面歸來的日子。少女微微一驚。
被送到平逢山裡學習神術的,大多是岱朝貴胄簪纓世家的嫡系後人,他們不遠千里迢迢來到這一座雪山中,只為一睹神官的天顏。相傳,神官有馭使六合、通天徹地之能,也許比她的師傅還要厲害。他姓殷,所有人都不敢直呼他的名字,只尊稱他一聲“神官”。
然而,又是什麼樣的事,竟能讓神官出門為之奔波十多日?
少女神思恍然中推門出去,入眼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她避開了房前熙攘著玩雪的女弟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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