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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地沉睡,只有唇角微微緊繃,昭示著他精神始終是緊張的。
先醒來的是蘇晏,他茫然地盯著段其束看了許久,過了一炷香才似乎回過神來,歉然笑道:“段兄,我初醒,有些神智不清。”
段其束給他端了藥,又焦急地說了唐茗秋的情況,蘇晏靜靜聽著,眸光微微閃動,垂下好看的眉眼。
“段兄,唐家妹子這個症狀我是見過的。”蘇晏在友人的攙扶下緩緩起身,走過去凝重地把手搭上唐茗秋的手腕。
他手指抓緊似乎是在丈量脈息,指尖微動,米粒狀的透明物從女子微張的指甲中緩緩進入,她手背凸起小小的一個點,很快消失不見。一切動作都被蘇晏掩在袖中,段其束竟絲毫未發覺。
“這就是我們之前在唐茗秋流出來的血裡看到的東西。”陸棲淮已有幾分確定蘇晏是幕後黑手,不作聲地往下看。
“段兄,我要替唐家妹子去買藥。”蘇晏露在鏡中的下半張臉仍是微抿唇笑得溫潤,沈竹晞卻忍不住在鏡前,凜凜打了個寒顫。
“只能我去,段兄,你不認得我要找的那些藥的,有些藥名我也不知道,不方便開藥方。”蘇晏補充了一句。
“我現在已經好多了。”蘇晏輕輕推開放在肩上的段其束的手,“段兄既然視我如摯友,我也待你和唐姑娘如親人,自然希望她早些好的。”
段其束遲疑著重重點頭,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住了:“唉,晏兄弟,我真不知道要怎麼感激你才是……”
“段兄只要許我,今生長樂,不念來世,就足夠了。”蘇晏曼聲道。
段其束怔了一刻才反應過來那是他前幾日說的祝酒辭,爽朗一笑:“好!但依你所願。”
正文 第37章 攬風如盈手其二
蘇晏提劍出門,玄霜石被他擱置在藥盒的最下端,有一段路被染印花布遮住了,只有顛簸的白光朦朧閃現,隱約覺察出,蘇晏並沒有去買藥,而是上了山。
這時鏡邊冷光一閃,蘇晏細長的手展開暗中從唐茗秋那裡取來的地圖,張望尋找上山的路徑。
一炷香後,他到了山頂,將玄霜石高高地掛在三無閣門前視角最好的樹枝上,鏡前三人因而得以看到平生最悚然駭人的場景——
“我的天!”沈竹晞死死地按住嘴,連驚呼聲都沉了下去,他目眥欲裂地盯著鏡面,手指重重捏著倚邊的扶手。
三人相顧駭然,雲袖微微別過臉,不忍看如此慘烈的場景。
長風吱吱呀呀地推開山門,滿地寂然,守門的弟子抱著劍委頓在地,沉沉睡去,後院練功、前堂用膳的弟子也凝駐在那裡一動不動。蘇晏按劍站定在門前,旋手毫不猶豫地兩劍割下了兩個守門弟子的頭顱,氤氳的血色無聲地染紅山間白雪。
他短衣上沾染了些微的血痕,拭乾了,推門進去,一劍一劍狠厲地貫穿所有弟子的心口,而後手腕一抖,剜出他們的心臟來,扔到腳邊,堆在一起。有些心還在溫熱地蠕動,被壓得凹下去一塊,看起來甚是可怖。
無聲的屠殺沒有遭到任何抵抗,這些平日勤修武藝法術的三無閣外門弟子,在昏然沉睡中丟了性命。蘇晏一路剿殺,乾脆利落地揚劍,單薄的唇緊抿在一起,卻依約看出那是一個笑著的唇形。
溫潤如玉,八方修羅。
他層層深入到建築裡面去,終於在最正中的一間前停住了。上書“來夜”,裡面傳來絮絮的艱澀咳嗽聲,是整處山脈的龍頭之處,三無閣主謝拾山所居。
蘇晏靜靜站在那裡,劍尖垂落,腳下是向四方流淌延伸的血痕。他淺色衣衫上血痕點點散落如紅梅,襯著溫潤神色,竟殺意凜然如煞神臨世。
他並指為劍,對著室門,一劈而下!
“並不是我和你有什麼仇怨,只不過我非殺你不可。”
蘇晏微微低頭,注視著被無形力量束縛在滴翠座椅上的三無閣主謝拾山,淡淡道:“我將你留在最後一個,算是對你的尊重了。”
“公子請稍退。”蒼顏白髮的老者顫巍巍地抬手,橫亙起胸前一竿玉簫,嗚嗚吹奏,“老朽臨死前再吹一曲,算是為自己超度了。”
“詞曲名為《來夜》。”謝拾山雖長劍在頸,意態卻從容嫻雅,並無半分緊張,唯有簫音綿折悠長如銀魚跳波,清越中哀傷隱隱。
他平靜地吹奏,彷彿滿門弟子的慘死對他毫無影響,只有眼瞳稍稍一停,落在蘇晏垂落的長劍上時,才隱隱流露出無法掩飾的悲愴。
“還望公子日後少造殺孽,以免遭到天譴。”他拂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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