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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我去開會。”他目光掃過少年的手指,似有警告之意,“別想著把那個名字刻下來,沒有用的。”
晚晴一震,將被捏破出血的指尖掩藏到了袖中。
深庭夜雨,最宜懷人。
——不論所懷念的人,是生離,還是死別。
黎灼站在門外已經很久,始終沒有下定決心是不是要進去。他忍不住要來看一看湄姑娘,以他對那人的瞭解,對方此時必然沒有入眠。在晚晴私下將那管篳篥遞給湄姑娘的時候,那是黎灼第一次看到朱倚湄露出那樣失去理智的神情。
是的,失去理智——彷彿平日冷定倔強的面具在一瞬間被撕裂得乾乾淨淨,袒露出下面那個柔軟而極易受傷的內心。朱倚湄死死地抓著那管篳篥,身子劇烈顫抖,彷彿體內有狂風暴雨嘶吼,不斷天人交戰,她甚至不顧那是樓中最重要的一次會議,推門便揚長而去。
湄姑娘的狀態很不對。黎灼頗為沉重地嘆息著,並不想回憶起來,今日樓裡已有些人,對湄姑娘這般目中無人的行徑頗有微詞,他甚至按捺不住,同對方爭執、甚至險些兵戎相見。寒風裹挾著冷雨侵入衣衫,他終於推開了那扇門。
然而,撲面而來的是一把劍!黎灼嚇了一跳,他平日與朱倚湄私交甚好,如同姐弟,萬萬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出手,在危急之際,他一矮身往旁邊躲開,同時大叫:“是我!我是黎灼!”
劍光停住了,卻沒有收回去,反而停在了他咽喉前面三寸。
黎灼驚呆了,感覺到朱倚湄在不遠處定定地注視著他,眼瞳迎著窗外的暗光,妖異如夜,那種眼光冷如寒冰,只看一眼,就讓他覺得自己彷彿被直接扔進了深雪了埋起來。這是怎麼了?他滿心委屈:“我是來看你的——湄姑娘,你怎麼回事?”
“何昱讓你來的?”對方一開口,黎灼嚇得幾乎跳起來,不是因為她對樓主直呼其名,而是因為,才幾個時辰的功夫,朱倚湄的聲音沙啞得嚇人,彷彿陳舊不堪的破鑼相擊,也像是腐朽的銅笛吹出來的嗚咽之聲。
“不是”,黎灼一怔,搖頭,“我只是擔心你,你今天有點奇怪,我……”他停住了聲響,看見對面的朱倚湄似乎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脫離一般地軟癱下去,被他及時架住。
黎灼鎖了門,扶著她摸黑坐下,抬手就要點燈。這裡他來過許多次,就算是在黑暗中也能準確得找到燈的位置,然而,這一次卻摸了個空,他正疑慮地要站起來,卻被朱倚湄抓住手,聲音沙啞地說:“別點燈。”
兩人一時俱是沉默。
“那位七妖劍客,是……你曾經的愛人嗎?”黎灼終於開口驚動了滿室沉寂。
朱倚湄重重地點頭,長髮在凝固的黑暗裡一掃一掃。她沉吟了許久,慢慢道:“其實也不對——他不僅是我曾經的愛人,現在也是。”
黎灼有意紓解,問:“他是個怎樣的人?”
朱倚湄默然良久,黑暗中,她沉沉地浮現出一絲笑意:“是個很好的人,鋒利、強大、堅定、一諾千金。別人都很怕他,因而辱他、斥他、輕賤他,把他生生逼成了一個瘋子。”
“可是他真的不瘋,他說,只要我一人信他,他就不會瘋——而我始終是信他的。”
“你看見桌上的盛開的花了嗎,就算是在一片陰暗中,也是掩不住的明豔。我們相遇時也像這花一樣,正是盛開的年華。”
“他很好,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下著雪,他撐傘而來,將傘分了我一半,我看見他衣衫是櫻草色的,眼眸是驚人的明亮。他笑起來,一動手腕,腰間隱約露出一截篳篥——喏,就是這一根……”她坐在黑暗裡,臉上淚水肆意奔湧,聲音卻是冷定的,一字一字,毫無顫抖,只些微的沙啞。
黎灼沒有點破她,只是靜靜傾聽:“除卻對敵時的冷笑,長淵平時不怎麼笑,即使他用那種尤為寵溺的眼神看著我,也不大笑,在我印象裡,他正正經經地,只笑過四次。”
她執拗地重複了一遍:“我記得的,他總共對我笑了四次,一次初遇,一次重逢,一次天淵咫尺,一次輪迴不見。”
“我之前聽晚晴傳來的訊息,說他復活了,那時候我想,七年過去了,我總算是等到他了,可是我現在才知道,那也不過是鏡花水月而已。”
“他殺業太重,怕是沒有來生了,如果有的話,希望他來生落戶平凡人家,平平安安地從拂曉走到白頭,別再來禍害我們這種情深之人。”
朱倚湄終於壓抑不住哭腔,卻還是緊咬住唇,將抽泣聲降到最低。她已經一個人在黑暗中負重跋涉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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