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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緩緩捻著衣袖上的鎏金絲,續道,“我猜,肯定至少還有一位玄衣殺手會到場,我拖住凝碧樓進攻的弟子,你去挾持林谷主——我知道你是她好友,如此太為難你了,但你一定要下重手,而且要在樓主面前。”
“我算過,樓主的涉舟劍法,每四十二息會有一剎那的停頓空白,雖然你奈何不了他,但藉此全身而退還是足夠了。”朱倚湄語調冷酷,如是要求自己的盟友,“如果樓主真的顧念林谷主,他就有弱點了。”
雲袖手指撫著鬢髮:“可是望安他沒有弱點,你就算知道他是何昱的弱點,你也不能將他們二人怎麼樣。”她低下頭,喃喃,“你知道‘天心’嗎?”
朱倚湄茫然地重複了一遍:“天心?”
“蒼天是沒有心的,可是卻能悲憫包容天下萬物。”雲袖說,“我覺得林望安的心就像是天心。他心無掛礙而施惠芸芸,真應了那一句,萬人如海一身藏。”
“既然如此,他們彼此的弱點都不能確定,不妨稍稍更改一下計劃”,朱倚湄沉吟道,“你挾持林谷主,我去對付樓主。”
“那你不就相當於和凝碧樓公開決裂了嗎?”雲袖驚道,覺得不妥,“我們計劃還沒完全施展開,你這樣做太不明智了。”
朱倚湄微微搖頭:“不會正面交鋒,他對我早已起疑,大概是難以善了。”她微微搖頭,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而後她們又商談了些細碎事項,臨別時,雲袖萬分不解,覺得雖然是她主動聯絡朱倚湄,可是似乎在交談中,已經有什麼脫離了她的掌控,對面那個女子容色淡淡,神光懾人,自有一種令人心折的氣質。
“你想要什麼?”最後,雲袖眯起眼問了句。建立在利益關係上的同盟最為穩固可靠,單純以人心為媒介,則太過於善變易夭。
朱倚湄給出了還算滿意的答案:“你去破壞雲蘿,我求個自保。”
那一日的場景飛速從腦際掠過,雲袖驚疑不定地看著朱倚湄仍舊愣怔在原地一動不動,她怎麼回事,明明約好的,她怎麼沒動靜?那自己還要不要一力繼續?
剎那間,雲袖心念如電轉,浮現數種猜測,一是朱倚湄欺騙了她,實則站在何昱這邊,二是或許朱倚湄認為時候未到,仍舊按兵不動。然而……雲袖懵然站在大雨中,艱澀地透過厚重的雨簾遠望,她分明見到一襲黛藍如電一般削開飛雨,直掠而來。
就是這一分神的功夫,凝碧樓弟子的一柄劍伸到她面前,被林青釋手腕一翻,用渡生架住了:“小心!”他聲音微弱而沙啞,除卻雙頰異樣的殷紅,整張臉都蒼白得嚇人。他原本身體就帶著極為嚴重的寒毒,這時只覺得冷雨如珠,刀一樣地從咽喉伸入,在肺腑中攪動成劇痛。
他旁邊那個叫子珂的少年用左手穩穩地扶住他,眉眼猶帶稚氣卻冷凝端莊,雲袖側眸掃了他二人一眼,心緒忽然說不出的複雜,倏然間,眼前這道孱弱而搖搖欲墜的白影就和七年前的人重合了。
她對林望安一直是仰慕而略帶敬畏的,也恰是這個人,在奪朱之戰中將他們四人組在一起。同行世路時,那人總對他們頗為照顧,溫文和雅而親密有禮的關懷。可是什麼時候,那個曾站在她身旁並肩而戰,在危險時踏出一步擋在她身前的人,居然已經變得如此單薄瘦弱了?像夜風中顫抖的燭火,隨時會被長夜吞沒。
雲袖不知道他身上的寒毒是怎麼來的,雙眸又是如何失明的,七年後的第一次久別重逢,她還什麼都不記得,算得上是素昧平生,可是如今將往事一一記起,在這個關頭,她內心有千情萬緒絲絲縷縷地糾纏而起,讓她握著菱花鏡的手頓住了。
還是做不到,不能夠對他動手。林望安從來不曾負過任何人,他那麼好,自己怎麼能對他毫無由來地出手。
雲袖心緒複雜,手上的動作便不由得一緩,而林青釋按著唇角,咳嗽愈發劇烈,指尖有溫熱的血夾雜著冷雨流下,覆眼的白緞帶因為被雨浸透而緊貼在蒼白的面板上,可是那一片異樣的蒼白之下卻隱隱透出些血痕。
林青釋醫者仁心,到底不願不動手殺人,解決那些悍然無懼的凝碧樓弟子就要費事許多,他用渡生挑起橫溢的劍氣,擊打在進攻者的穴位上,讓他們頹圮軟癱在地,這方法費心費力又耗時,他額頭上很快佈滿一層晶瑩,分不清是水珠還是冷汗,忽然身子一晃,直直往後倒下。
雲袖一驚,眼看子珂沒能扶穩他,下意識地就要伸手去扶,可是她忘了手中還握著題為“薄遊”的菱花鏡,鏡術的符文已經題寫在鏡面上亟待開啟,這樣一動,她只感覺手心巨震,居然在無意之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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