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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人,在洶湧如浪的笛聲中,宛似捉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那人平平地抬手,遙遙一指,沈竹晞順著他手的方向看去,心陡然一沉,他所指的居然是洛水底下!他什麼意思,是說陸瀾已經……沈竹晞驚惶地緊咬住唇,不敢再想。
不會的,不會的,缺一老人說過,陸瀾還活著。連林谷主都看不透的缺一老人,他所說的話一定是可信的。沈竹晞如是地連連安慰自己,喘息著按住劇烈起伏的心口。
有了,他要告訴陸瀾他在這裡,這樣陸瀾就能會意然後過來!
“陸瀾,陸瀾!”沈竹晞扯著嗓子,在天穹下竭力呼喊,他聽不出笛聲到底來自哪個方位,就將手攏在唇邊,一聲一聲不屈不撓地念著,“陸瀾,陸瀾!”
然而,笛聲並沒有絲毫收斂,甚至連片刻的停頓滯澀都沒有,彷彿吹笛的人不繫外物,絲毫不受這影響,在一浪高過一浪的音節中,水裡的屍骨已經分外清晰,一具一具溼淋淋地站在那裡的,居然都是完整的人!然而,他們的雙手卻白骨嶙峋,長長地支離在那裡,便是先前所見的從水下冒出的骨節。
這些屍體是從哪來的?他們要被帶到哪裡去?
屍體眼神僵冷,空空蕩蕩的,沈竹晞看著,陡然想到朱紫樓裡蘇晏所操控的那一群兇屍,莫非動手的人竟是蘇晏?他橫刀當胸,眼睜睜看著那一群張牙舞爪的殭屍帶著森冷水汽,迎面撲來,提氣準備再次陷入苦戰。
出乎預料的是,唰地一聲,旁邊人居然翻手壓住了刀刃。
他要對自己出手了?沈竹晞瞬間一驚,全身冷汗湧出,來不及多想,朝雪如匹練一般劃出去——然而,這一刀刺下居然是毫無阻礙的,那人只是靜靜地伸手在那裡,根本沒有拔刀!朝雪霍然劃出一條弧線,橫劈入他的肩頭,翻開鎖骨,若非沈竹晞在驚駭中及時收手,這一刀便可將他從中斬為兩段!
沈竹晞不知道對方到底有何用意,一擊不得,隨後便按兵不動。不知為何,在出刀之後的一剎,他忽然覺得心口有輕微的不適,卻稍縱即逝,他將之歸結於對這些兇屍的噁心反感——被方才的事一阻隔,那些殭屍已經踏足從泥土上直截走過!然而,不等他提刀來抵抗,殭屍群居然已經從他兩旁繞開而過,如同潮水遇石分流,在經過他們二人後又聚攏在一起。
殭屍群長長地看不到頭,大約有千百具,沈竹晞屏著呼吸不敢妄動,感覺到那些森冷的肢體擦著衣袂過去,冷膩如蛇。古書中所記載的百鬼夜行,大概就是這樣吧?月光下,召魂笛,涉水而出的屍叢。
最後一具屍體終於走過去,沈竹晞鬆了口氣,只覺得冷汗浸溼後背,夜風吹過,止不住地感覺到凜凜寒意。他無意中一低頭,眼神忽而凝住了——那群殭屍從水中出來,溼漉漉地跳行,每一次落下的,便只有一隻腳的足印,因為全身是水,連帶著那個足印也溼淋淋的,泥濘不堪。
然而,在離他三丈遠的地方,有一排滴水的印子,旁邊留下的卻是兩隻腳的足印!似乎那是一個正常人,雙足踏在那裡行走。那是誰,是一個變異的屍骨,還是……出水的陸瀾?
沈竹晞只覺得涼意陡然從後脊背直灌而入,他抬起頭,極力遠望著那些攢動著遠去的屍叢。從骨殖來看,殭屍死去已經有十年,都是在奪朱之戰中死去的,他們穿著老舊褪色的衣服,沾水之後變得皺巴巴的。與之完全不同的是,隊伍中,卻有一人穿著簇新的黑衣,兩旁的屍鬼似乎被他身上的力量所懾,不敢靠近與他為伍,遠遠地空出一道來。
正是這空出的一點距離,讓沈竹晞髮覺出來,那人就是陸瀾!
月色下,那人持著一竿玉笛,橫在唇邊,一身貴氣,宛若踏月而行的風流公子,背上負著長劍,玄黃二色劍穗在長風中獵獵揚揚。他長髮幾乎覆住整張臉,晦暗不明,根本辨不清他的具體面貌,然而,沒由來的,沈竹晞就是感覺,他一定是陸瀾!
陸棲淮手指按在笛孔上,笛聲先前從水下發出時,帶著些朦朧通透,辨不清來源和方向,如今一出水,陡然清晰起來,轉折著低沉下去,帶著森森鬼氣。沈竹晞輕手輕腳地遠遠跟在後面,小心翼翼,不想驚動他,生怕陸瀾在吹笛施法術時遭到反噬。
陸棲淮吹笛指引著群屍沿河步向更下游的地方,沈竹晞遠遠瞧見,他額上晶瑩一片居然隱隱冒汗,顯然是極其耗費心力。笛聲越累越急促,如同擂鼓鏗鏘,群屍趕路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一炷香功夫,已沿水折過高崗,緩慢步入那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墳堆。
沈竹晞目光一直追隨著橫笛的友人,手指緊扣住朝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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