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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緊了衣角。
血液的力量從面板寸寸滲透往下,流淌進血脈中,叮的一聲輕響,彷彿有什麼無形的存在被斬斷在體內,內息運轉間陡然一陣輕鬆。陸棲淮鬆了口氣,剛要抬頭,忽然覺得後頸被重重地一擊,沈竹晞拍在他睡穴上,他眼睛微微一閃,便向旁邊一倒,閉眼昏睡了過去。
沈竹晞起身,拍拍手,指尖的血痕已經分毫不剩了。
“紀公子,勞煩你守在這裡了。”沈竹晞望著因為被點穴而沉沉睡去的陸瀾,即使是在睡夢中,他仍舊眼界微顫,如同亮翅的白鶴在不停地抖動著翅膀,就好像整個人陷入了深邃而無止境的夢的深淵。
夢的深淵……想到這幾日的所見所聞,沈竹晞忽然無聲地嘆了口氣,向骷髏微微點頭,和雲袖一同掩上門出去了。
“擷霜君,你確定它就是紀長淵?它怎麼像是拼起來的?”隔壁的房間裡,沈竹晞像沒骨頭似的軟癱在榻上,聽到雲袖如是問。
沈竹晞早已睏倦不堪,聞言,含糊地應了一聲,眼皮粘在一起。自從陸瀾受傷到現在,已經整整三日,他未曾閤眼地幫陸瀾療毒,而後又順著玉環的感應急匆匆地趕來,中間沒有分毫喘息停歇的時間,全憑一股精神氣吊著。
現在陸瀾已經安定下來,他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暫時落回肚子裡,這才感覺到難以抵擋的睏意滅頂而來,只是片刻,他便已神志不清,昏昏沉沉。
“擷霜君”,雲袖叫了一聲,看他睡眼朦朧的樣子,天真無邪宛若童稚。她玩心忽起,戳戳他柔軟的臉,感覺像錦緞包著一團柔軟的棉花。
沈竹晞往後一縮,不情不願地把眼睛睜開一線,嘀咕:“瞧你跟陸瀾對峙的時候挺厲害的,怎麼忽然跟個小女孩似的。”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幼稚!”
他重重打了個哈欠:“阿袖,你有什麼事快說!我要睡了!”
雲袖拍拍他,讓他整個人清醒些,正色道:“關於那個假扮我的人,我暫時也沒什麼頭緒——我沒有兄弟姐妹,也不曾遇見過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沈竹晞神志不清,思緒遲緩,一時間並未發覺她脫口而出對陸棲淮的稱呼,不是“陸公子”,而是蒼涯。他可憐兮兮地撇嘴,向後退卻,再度蜷縮到被單裡:“阿袖,反正也沒有線索,明日再說吧,唉,真是困死了……”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的聲音已經低微下去,輕細宛如悶在唇齒間的迴響。
雲袖見他的精神實在無法支撐,輕嘆一聲,抬手打滅燭光,步履滯重地推門離去。
正文 第104章 他生江湖秋其五
第二日晌午,沈竹晞一骨碌坐起,攬衣推枕,噔噔噔跑到隔壁去,發現房間裡闃寂無聲,陸瀾依然在沉睡,只是眉目間安詳寧和了許多,雙臂交攬在一起,左手依約保持著伸展的姿勢,彷彿試圖在夢中觸碰著什麼。
沈竹晞不敢打攪他,悄悄對骷髏做了個手勢,無聲無息地掩門退到了庭院裡。
亭臺樓閣精巧雅緻,潺潺的流水匯聚在一方荷塘裡,這幾日荷花盛放,微風拂卷,亭亭如蓋。不知為何,沈竹晞面對著一池照眼明的荷花,心中忽然湧起難以言說的澀意,他嘆了口氣,坐在亭子裡抬手斟了杯冷酒。
“哎,你怎麼在這裡?”沈竹晞一驚,手中酒水抖成一線墜入湖中。
骷髏直挺挺地在他對面坐下,面向著湖水微瀾,聞言,僵硬地轉動頸骨,似乎是想要回頭看他一眼,作無聲的詢問。
沈竹晞效仿陸瀾前幾日所為,取了一隻擱置在桌上的酒杯,斟滿平放在他面前:“紀公子,喝酒。”
骷髏不會講話,仰頭一杯一杯,喝得極是乾脆利落,沈竹晞看它喝得盡興,便也來了興致,可是他自己是一杯倒的酒量,小小抿了一會兒,便已熏熏然。
好像,第一次遇見陸瀾的時候,和他在破落的小酒館裡喝酒,自己也醉得一塌糊塗,還是被他送回去的。
沈竹晞微微地迎風笑起來,感覺到正午的暖陽絲絲縷縷地攀上衣襟,然而,不知是掌心的酒太涼近乎霜雪,還是別的什麼緣故,他內心始終有一縷冷意無法消除。
陸瀾啊,陸瀾,他的毒果然是用這種方式所解除的。
靜默中,平地陡然起了簫聲,是這間楚館裡的佳人所吹,氣息微弱時斷時續,並不熟練,想來對方是個才入門的新手。然而,簫聲的調子卻哀婉悽絕,不像是煙花柳巷中應有的雅樂。沈竹晞聽出來,那是一曲《且淹留》,是悼亡之音。
“夢已臨清曙,君猶坐軒窗:‘加餐飯與減衣裳,丹心相剖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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