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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額頭陡然被敲了一下,幽草倏地驚醒,訥訥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她掀開簾子,扶著谷主下車,心中忽然難以抑制地湧起些微感慨,谷主是真的瘦弱,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她掌心,像清空峭拔的滴翠竹。
她看到谷主手腕上纏繞的一截水藍色錦緞,心知谷主有時會用那條緞帶矇住眼睛。不知怎地,她打心底不願意讓這一雙清澈的碧瞳被什麼東西覆蓋住,便不由自主地伸手,悄悄攥住了絲緞的一段。
“哎?鄧少帥,你們這是?”然而,出乎預料的是,他們剛走到客棧門口,門就忽然從裡面被推開了,滿頭大汗的鄧韶音看到是他們,眼睛都蹭蹭發亮了,那張黑臉上佈滿疲色,他急吼吼地說,“你們可算來了。”
幽草鬆開手,萬分詫異地看著他匆匆忙忙把自己二人迎進去,開廂房門的是個完全陌生的少年人,鴉羽長睫,琉璃眼瞳,顧盼生輝。幽草走進房間,心突地往下沉,這裡有個頗為棘手的中毒之人,看來谷主今晚是無法安睡了。
林青釋遙捏三根懸絲搭在中毒女子的手腕上,神色漸漸沉了下去。他罕見地懷疑是自己診脈出了差錯,可是一連診了三次,始終都指向同樣的一種毒性——
“這居然是青蘿拂”,他聲音沉鬱到幾乎發冷,笑容凝住了,“沒想到七年之後還能再看到青蘿拂重見於世。”
沈竹晞雖然不知道“青蘿拂”是什麼毒,但看他的神情也知道大事不妙,這位醫生雖然是位病弱盲人,可是顯然比看過的其他醫生要高明許多,甚至能直接道出了“青蘿拂”這種毒藥的名字。
既然知道藥名,應當有辦法解吧?沈竹晞攪著手指:“醫生,要配什麼藥才能解開青蘿拂?”
“我救不了”,林青釋搖頭,指尖一彈將帛絲收回,“我有法子暫時壓制住這毒,但最多隻能延緩三月,三月之後,整個中州將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醫治她。”
“這不可能!”沈竹晞霍地站起,滿臉憤怒,“你算什麼醫生!青蘿拂就是一種毒,你都能說出名字了,為什麼還治不了?”
“就是一種毒?”林青釋笑了笑,“這是蘭畹紀氏賴以成名的天下奇毒,奪朱之戰裡有四千多人都死於這種毒,後來因為凝碧樓主何昱圍剿了蘭畹紀氏,這種毒就被摧毀了。”
“沈公子,你能講講,這位姑娘是怎麼中毒的,還中了這樣一種本應不存於世的奇毒?”林青釋抬眉問,語氣平平淡淡,卻絲毫不容反駁。
沈竹晞看到他清朗的微笑便心生好感,不由自主地順著他的意思回答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認識這位阿袖姑娘的時候,她就已經中毒了。我受人之託,將一隻玉匣帶給她,匣子裡的小紙條上記錄瞭解毒之法,要我們趕到南疆一個地方去,可是路程太遠,她已經昏迷了好幾次,找來的大夫看她這樣的症狀,都被嚇跑了——唉,還是你比較好,可是你眼瞳無光,是個盲人,你真的能治病嗎?”
“你這位阿秀姑娘是什麼人?”鄧韶音突兀地問。
他從一開始就一直緊盯著沈竹晞,想要透過他的言談來判斷他到底是不是那個人。然而,這個人的顰笑皆如以往,甚至緊張時按眉心的小動作都沒有變化,唯獨記憶像是被人用墨水全部塗抹乾淨,不剩下一星半點。 “我不知道。”沈竹晞如實回答,聽起來卻像是敷衍。他道,“是阿袖,不是阿秀。”
“那你們要去南疆哪裡?”林青釋蹙起眉,“整個中州風岸大陸,難道還有哪裡有奇人奇藥能解開青蘿拂劇毒嗎?那可真是我孤陋寡聞了。”
幽草不禁黯然:“沈公子,你肯定是被人騙了,青蘿拂解不了的,谷主是全中州醫術最厲害的人了,他說不行,肯定就是不行了。”
沈竹晞不服:“我們要去平逢解毒。”
鄧韶音大驚失色,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林青釋,果然,林青釋手指攥緊了懷裡的暖爐,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居然是平逢山?誰告訴你去那裡的?平逢山除了大神官殷公子,便再無他人,而殷公子素來不通醫道,你難道想試試山頂的聖湖嗎?”
沈竹晞搖頭:“不是去平逢山,是去周圍瀚海雪原裡的南離古寺。”
他清楚地看見他說出這個地名的時候,對面兩人皆是面色一變,鄧韶音甚至倒抽一口涼氣。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沈竹晞不解。
林青釋抬手按住眉心,彷彿沉浸在思緒中,沒有立時回答他。倒是一旁俏立的幽草接了句:“沈公子是外來人嗎?不不不,外來人怕也不能夠不知道南離寺吧?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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