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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這三枚金針大概是七年前種下的。你還記得我,可見是後來私自拔過金針——原本有人用金針封腦之術為你鎮壓住青蘿拂的毒性,你記憶只恢復了三四成,毒性卻已揮發七八。”
雲袖答:“我不記得那時的事。”
林青釋問道:“你還剩下多少?”
“七年前離開南離古寺之後的事,你還記得多少?”他有些不忍,補充了一句,“慢慢說,不要緊的。”
雲袖不語,盡力跨越著自己記憶裡的斷層,茫然道:“有些怎麼也想不起來——當時殷景吾重傷流了很多血,而我把他送去醫館,獨自回了正乙樓,寄出請帖,演一折《絳雪》,我似乎在戲臺上昏過去,再醒來時,便在全然陌生的地方。”
“我渾噩地躺在山間的一處無人的別苑裡,吃穿用度具齊備,卻只有我一個,不知是誰把我送過去。”
“我仔細看了看,心口還有一道幾乎貫穿了的傷痕。”
雲袖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美好的事物:“我那時候不知道自己是誰,每次回想,腦中便是炸裂的疼。過了很久,我才記起一點從前的事,大多是小時候和擷霜君的幾段故事,和你相關的,卻只有初見時打馬的幾句笑語。”
“其他你都不記得了?”林青釋問,神色似喜似悲。
忘卻了奪朱之戰七年後那些如夢魘般糾纏的事情,對雲袖來說未必不好——如果她能安然度過餘下時光的話。只是,青蘿拂已在她身上出現,她,連同沈竹晞,接下來的日子必然無法安寧,失去那些血與火淬鍊的雲袖,還能持劍卓立、並肩同往嗎?
林青釋罕見地猶豫起來,想問她是否想要聽自己說說後來的事,一句話到嘴邊卻頓住了。
他只是問:“那擷霜君呢,你們是如何再遇上的?”
雲袖有些倦怠地抬手勾勒出一個圓,雙手拈開一個鏡子,鏡子上一片水霧濛濛,她抬手拭去了一層煙雲:“他受人之託帶一隻玉匣給我,我用分鏡追溯了那隻玉匣的來歷,發現那時候他一無所知地路過夔川城,在大街上遇到兩個人生死搏鬥,想要搶奪玉匣,輸的那個人臨死之前,就託擷霜君把玉匣帶給我。” “可是玉匣裡只有一張紙條,說要想解開青蘿拂,必須前往南離古寺。”雲袖沉思,“目前只有我一個人身上有青蘿拂,說明那張紙條本身就是寫給我的,可是這區區一張紙條用得著殊死搏鬥嗎?是做戲給擷霜君看的,還是說玉匣裡本來有別的東西?”
“我想了很久這張紙條的作者是誰,卻始終不得要領”,她轉頭看著林青釋,神色冷凝,“望安,自從重生以來,我始終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我們好像被人算計了。”
林青釋愈想愈覺得心驚,這幾年,無論他行醫走到哪裡,都是一片歡歌渺渺的盛世之景。正因如此,錦繡長平的背後,或許便有潛藏著的暗潮湧動,只是人們安逸太久,下意識地忽略罷了。
他從胸臆裡溢位一聲長嘆,奪朱之戰終結,也不過距今七年。又要開始一場動亂了麼?
雲袖的話沉沉地落在他心上:“我近來總是覺得不安——”
“南離寺的敦與神像下面,是不是有誰長眠在那裡?我想不起來,可我清楚地知道,就是在那裡,南離寺。”她眸光空洞渺遠,彷彿陷在某種情緒中不得解脫。
鄧韶音手一顫,滿杯新斟好的沸酒便滾流下來。
“什麼也沒有,是你記錯了。”林青釋平淡地快速接上一句,壓下手腕按捺住鄧韶音到唇邊的一句話。
“嗤”,雲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
“告訴我。”她雙臂撐著床沿微微顫抖,仰起臉。
鄧韶音看見她臉色是一式比手中白琉璃杯還要素的慘白,手臂纖弱到不盈一握,她全身唯有一雙眼眸是雪亮的,讓他無端想起林青釋昔年長劍刺入敵人心口時,那一點耀目的劍光。
他忽然真切地意識到,就算是如今中了劇毒,身體弱到塵埃裡去,雲袖身上仍然有些東西是沒有變的。這具風華絕代的身體裡所困住的意志力讓人心驚。
“或者,解開我腦後的金針。”她就用那樣冷冽而微微帶著一絲乞求的目光看著在座的兩人。
“不”,林青釋極細微地吐出一個字,卻是斷然地拒絕。
雲袖沒有再說話,屋外的夜色壓將過來,和屋裡面昏暗的沉沉相映,像是臥在雪地的人身上又覆滿了新雪,厚重到讓人窒息。
“雲袖,只怕你們此去南離寺,千里萬里,還會遇到許多比這更離奇可怕的東西。”鄧韶音打破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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