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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笛子的黑衣公子?”沈竹晞問道,想起了陸棲淮。
“據說這位有一竿笛子,笛音可以控制人,退敵傷人那都是小事,只怕他用來控制別人做事,比蠱術陰靈還有用得多。”林青釋合掌,“我也只是看病間隙聽旁人說來的,未必能當得了真。”
“旁門左道。”子珂忽然插了句,是清脆的少年音,帶著點輕慢。
“子珂,不要亂講。”林青釋阻住他,忽然一頷首,“剛才說的這位公子,恰是昨天送你回來的那位,說是要和你一道去。”
“你沒意見吧?”林青釋微一頷首。
“子珂,將人放進來。”他手指無聲地在渡生的劍刃上掠過,一言不發,卻隱隱是一個防備的姿態。
子珂早已耽耽地盯著視窗的綽綽人影很久,這時猛地拉開窗,來人黑衣獵獵,長身躍進,施施然落在沈竹晞面前。
“你”,沈竹晞只說了一個字便頓住了。
那人逆著光笑起來,顧盼神飛,眉眼入畫,他向沈竹晞伸出手:“我和你一起去。”
正文 第210章 未卜此生休其五
“她是林谷主的故友。”鄧韶音到底是久經沙場的將軍,艱難地動用意志力讓自己快速平靜下來後,立刻搶在林青釋前面說。林青釋配合地不提這件事,只是抽出一張紙箋:“沈公子,你且放心,既然是她,那我一定竭盡所能幫到底,現在已經天晚了,你趕快去旁邊的樞問堂配藥,我把藥方寫給你——”
幽草上前為他磨好墨汁,林青釋展開紙箋,一筆一畫地記錄,他雖然是盲人,可是運筆如飛,絲毫不遲緩:“紅荒冷一錢、星蕊三朵、零朱一對……”幽草接過紙箋塞給沈竹晞:“樞問堂是凝碧樓下屬的,都是免費供藥,各式藥材應有盡有。你快去吧。”
等青衫少年推門走遠,腳步聲終於消失不見,林青釋轉過來,無聲地擊了下掌:“雲沾衣?沾衣你還好嗎?我覺察到你已經醒了,你是有什麼話不能告訴沈公子嗎?”
沾衣是雲袖的字,他們當年四人,他、雲袖、擷霜君、殷景吾互為摯友,稱呼彼此就都用字號,毫不拘泥。如今林青釋再一次見到這位以為已經埋在泉下的故友,內心萬般感慨翻湧,反倒說不出話來。
雲袖挪動手臂,想要撐起半邊身子,幽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遞過半杯水喂下去,她這才覺得嗓子裡火燒火燎的灼痛感緩解了很多。她盯著對面兩人,那種奇異的打量眼神讓鄧韶音心頭一跳,聽到她問:“我知道,你們是林望安和鄧韶音,可是我不記得你們了。”
“我只記得這個名字,望安,我知道你從前是我的好友,我們和擷霜君、殷神官一同行走世路的,可是我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了。”雲袖抱著水杯,滿臉茫然,“但是比擷霜君好,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擷霜君?”林青釋聽見自己的聲音抖得像一盤散沙,“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說他還活著?他沒有死?”
“望安”,鄧韶音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因為過度緊張甚至換回了原來的舊稱呼,他沉默著久久不語,再開口時,不自禁地放輕了聲音,低低地說,“剛才那位沈公子,其實就是失憶的擷霜君。”
林青釋僵在那裡,轉頭用空蕩蕩的碧色眼瞳對著他,彷彿想驗證這句話的真假。他默然無語良久,直起身,緩緩把臉埋到掌心,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低低地說:“那可真是太好了。”
恍如夢囈地又重複了一遍:“那可真是太好了。”
在時過境遷、斗轉星移之後還能再相逢,縱然已人世全非,只要知道當年舊友還健在,已經太好太好了。林青釋平日那副靜如止水的平淡模樣早不知道被拋到哪裡去了,他蒙臉的手微微顫抖,彷彿是在無聲地啜泣。
“我,我也覺得很好。”雲袖手足無措,低聲安慰,忽然覺得眼眶也隱隱發澀。
過了許久,已經平靜下來的林青釋緩緩抬頭,認真地追問:“你是怎麼中了青蘿拂劇毒?之前這七年你在哪裡?擷霜君又在哪裡?”他揚起手,“沾衣,得罪了。” 語畢,他接過遞來的十二根銀針,小心地在幽草的幫助下用藥水蘸了蘸,然後緩緩抬起手,可是指尖的動作卻極為迅速,銀針驚電般地刺入她全身關要部位,不偏不倚。
雲袖因為劇毒之痛而變得粗重的喘息聲漸漸平穩,她道:“擷霜君這七年怎麼過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我當然也無從知曉。反正我就是睡了七年,醒來時就在深山中,幸好身邊還有紙條記錄了我的名字和身份,慢慢我也能會想起一些過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