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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閨房之中,我們兩人看了一夜的明月,這京師的景緻,再也無如這一夜般的別緻。
多年以後,當我再次來到桃花塢,我總在想,那時候如果我沒有進宮,會是什麼樣的光景?也許我們會在此閒雲野鶴,泛舟江海寄餘生,從此笑傲江湖。可是這世間,最多的便是,沒有如果兩字……
李嬋被迫遠嫁勿洛那日,我心情極其失落,也未曾想到,竟然就這樣惹到了皇帝。這後宮從來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直到入宮以後,我才真正明白,什麼是情非得已,言不由衷。
爹爹陷落了汙名裡,大哥失蹤,吉凶未卜,忠棣府的長女,從此擔起了一府的重擔,別無他選。
我不知道,為什麼命運將我推到了這樣的浪口上,只是有著一個念頭,我要活下去,也要帶著忠棣府活下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想要爹爹保命,唯有委身於皇帝。
我總是不願再記起那一日,我想我是傷了筠生的心的,縱使他此生都不再原諒我,我也甘願備受這心裡的煎熬與痛苦。終究是我負了他……
關海城中,再相遇,卻好似恍如隔世。我們曾經這樣的相愛,卻互相站著,什麼也說不出口,這樣的錐心之痛,叫我生不如死。就這樣遠遠地站著,只喊一聲“筠生”卻成了這世間最難的事。
那幾日,我神思恍惚,並非是因著擔心被俘的皇帝,而是因為我兩什麼時候起,竟是這樣膈應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扎到我的心口尖,可是我甘願受著這苦,這苦裡有的是他的柔情蜜意,是他的山盟海誓,再多的苦,我也咽得、食得。
當勿洛蠻人手中的利器,刺向筠生的時候,我對自己說,該是時候放過自己,也放過他了。只願此刻死在他懷中,他便是恨我一輩子,也是好的。
可不曾想,他卻也為了救我,失去了一條胳膊。戰場上威風凜凜的河陽王,失去了他最終要的右手……可是我多麼希望,替他受苦的人是我?
當得知,他要去東山封地之時,我心下一片空白,他若是走了,我的魂也便沒了。皇帝忌憚他,已不是一兩日的事兒了,這自古兄弟相爭,從來都沒有善解過。趕往東山封地,只是皇帝的第一步棋,接下來,什麼時候要他性命,只怕是時間問題而已。
如今我只有一條路走到底,那便是坐上這至尊的皇后之位。如此,我才能守護他,守護忠棣府,在這風雨飄渺中,立於不敗之地。
朝中的黨爭,與皇權之爭愈演愈烈,沒有什麼人能再置之度外。
在夾縫中左右逢源,趁機提拔了兩位姑表兄弟進京,比起同父異母的兄弟,反而是姑表兄弟更為可靠,這樣的勢力,才是我往後仰仗生息所在。
不斷地告誡自己,不可糊塗,難得糊塗,一招棋錯,滿盤皆輸。
現下我需要的只是個時機,靜待風來。
2 第一百零五章 因禍得福(一)
此時,孫瑤環已是覺察到孫巍岱在不遠處朝著皇帝,不動聲色行了個禮。孫瑤環心下想著,這孫巍岱雖然大逆不道,在朝堂之上,參了爹爹一本。可是如今,這皇帝倒孫的架勢,勢必還未停下。
如今太后因著身子還需恢復,也甚少出來攙和前朝的事,若是她被立為後,也就算了。倘若是那李茱萸得了勢,可不得太師府要失些勢。孫巍岱至少也姓孫,若說皇帝要斬盡殺絕也是難,這反倒是幫著太師府留了一條後路,孫瑤環如是想著。
這慧能和尚,見這葉之章來者不善,忙轉身去同智閒和尚求助。可是智閒和尚此時已是雙眼半闔,眼觀鼻,鼻關心,怕是入了定了。
慧能仍不願認輸,只得又道,“這位大人,你既是如此篤定,可你知曉,何為‘六根清靜’?”
茱萸聽了,低聲予皇帝道,“這慧能如此問,倒是他刻意難為人了,也膩不厚道了。”
周昶景也不言語,只繼續瞧著兩人的對應。
這慧能所說的六根,乃指的是六塵。而這六塵觸發的念想,便是六識。這常人的六識與善惡之舉息息相關。人之所以沉淪在生死輪迴的苦海之中,就是由於六根不曾清淨,自從無始以來的一切罪業,均由六根所造。因而這六根乃是萬惡之源。
慧能提起這茬,無非是說,這葉之章,也非同門中人,自身處富貴之中,可又六根未淨,哪裡有什麼資格來提這佛理,說這佛法。
葉之章聽了,只啞然失笑道,“我倒是自幼便將六根斷了個乾淨,無兒無女,無妻無母,如今偏要說我身上還留得什麼,那也只這一身臭皮囊罷了。若說要這皮囊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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