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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人聽葉之章如此說,也不接話,只顧著各自低頭走著。
薛巾忙諂笑著道:“葉大人這是說哪的話,奴才可沒這個意思。可不是奴才這肚子裡沒墨水,自然比不得葉大人滿腹詩書不是?奴才是粗人,葉大人可別同雜家一般見識。”
說話間,一行人已是到了議事閣外,“蒼松”兩個渾圓天成的楷書大字,方方正正地掛於頂上。殿外當值的太監,都解了披風,在掃著落雪,這些人動作都不大,只是慢悠悠地掃著,倒不是因為辦事不勤懇,只是生怕掃出半點聲響來,那就是大不敬了。
瞧著薛巾領了一眾大臣來,兩個看門的小太監,忙利索地去開門。說是開門,可其實也不是。這兩小太監,憋足了吃奶的勁兒,暗暗使著力,先是將門微微抬起,而後才是將門慢慢往裡挪,這一切也都是為了不發出丁點聲響來。
一眾大臣雁行而入議事閣,周筠生此時就坐在前頭正中央的大紫檀木座椅上,闔眼養神。聽是諸臣來了,只定了定神,這面上又是帝王的威嚴氣勢了。
四根大柱之後,是一個碩大的白雲仙鳥模樣的銅鼎,有兩個小太監在一旁緊緊看著。這裡頭既燒的不是香,也不是平日裡的煤炭,卻是結結實實的上等金炭。
這金炭燒著,白裡透著紅,可是卻連一絲青煙也沒有的,因而這整個閣內,都被燒的暖烘烘的。張衝之方才走的有些喘氣了,才進了閣內,這春日般的暖意倒叫他想要打起瞌睡來,禁不住低頭,暗暗打了個哈欠來。
李玖詹與葉之章在前頭站定,領著一眾大臣們朝著皇帝跪拜了下去。三拜以後,又站定拱手行了大禮。
周筠生道:“今兒個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也不用站著了,都賜座吧。”
薛巾未料到今日皇帝會給每個人都賜座,這照著舊例,閣中一般只有年長的大員才有此禮遇。可是薛巾又畢竟是這宮裡的老狐狸,這什麼陣仗都是見過的。幸好這閣外頭,還備了好幾張木椅來。
待得諸位大臣都落了座,只聽著一聲清脆悅耳的銅鑼罄聲響起,這是皇帝著意開始議事的訊號。薛巾因而高喊了一聲:“議事開始!”
方才還在閣中管著白雲仙鳥銅鼎的小太監,聽著這罄聲,忙將銅蓋給掩上,躡手躡腳地關上了殿門,退出了門外去。
“還是老規矩,咱們先議一議,今年這虧空的幾項來,算一算,這到底多少漏洞要填,又有多少帳還未算清。”周筠生邊說,邊掃視了諸人一番。
“皇上聖恩浩蕩,天賦神力,如今關海戰事已平,最艱難的日子可不是算過去了嘛。”葉之章搶先發了聲,這是要急著先給今日的議事定個調子。
2 第一百七十一章 碩鼠食黍(二)
“今年先是揚子江下游大水,淹了兩個省。關海又有戰事,差些耗空了國庫。再加上先前宮裡的大火,這宮內殿宇還需要修繕。這一年可很是苦啊。臣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熬下來的,但憑著老天眷顧,今年冬天也是瑞雪照豐年,來年百姓們的收成是無礙了,這定然也是老天呀被皇上的愛民之心所動啊。”葉之章聲情並茂道。
葉之章說的是阿諛奉承的詞句,在座的自然都懂,可是也無一人抬頭來,皆是看著地板上的倒影。
周筠生肅穆地看著葉之章,這葉之章,可不是是在裝糊塗嘛。前番關海戰事,這好不容易湊起來的銀子,都被他擅自先發給了京師裡頭的受災百姓。這帳算不清,也算不得,可叫周筠生結結實實的吃了個啞巴虧,這帳他自然是要同葉之章來算的。
“張衝之,你倒是說說,這戶部的賬,算的如何了?”周筠生也未答葉之章的話,只是順口問了句。
張衝之聽聞皇帝問話,忙起身道:“微臣算過了,今年戶部累積下來的賬單太多,有些直接給拖到了年下,這不,有些數額太大,臣都未敢簽字。”
聽張衝之這樣說,李玬偷偷抬眼瞧了李玖詹一眼,李玖詹微微搖了個頭。
這乍一聽,張衝之說的好似也沒什麼不對,數額太大,不能簽字。可是實則,這說的都是朝廷今年賑災、打仗的錢,處處不夠用,借東牆補西牆,這連番累積下來的惡果罷了。可是無人敢提這事,若是說開了,這鍋也得那人背了才好。
諸人心下正暗暗發著愁,忽而聽聞外頭傳了一聲:“刑部尚書公孫展到,請求覲見聖上!”
“宣!”周筠生渾厚聲道。
公孫展終於進宮來了,他原是要朝周筠生跪拜,被止住了。周筠生賜給他一個座位——那是一個明黃色,有一對雙龍戲珠樣式的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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