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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葉琮再抬頭看時,卻見周筠生閒閒坐於城樓之上。且是瞧著笑容可掬,又焚香操琴,茱萸則在一旁歌舞助興。
再仔細瞧了,武至手捧寶劍,一臉鎮定威嚴之色。而薛巾手執塵尾,在一旁殷勤地伺候著。城門外,有三十餘關海城中百姓,低頭灑掃,勿洛大軍來了也不抬眼看,旁若無人。
葉琮瞧到此處,心下糾葛了大半天,仍是疑慮重重。
熊寶弟也是個勿洛土生土長的粗人,心思並不如葉琮細膩。只請求直接殺進城去,想它關海城如今是插翅也難飛。
葉琮卻道:“這大鉞皇帝,自為王爺時候,便是極其謹慎,又胸有城府之人。若說他此番涉嫌有詐,我看倒是不像,只怕是真當有奇兵援軍到了,因而才如此有底氣。今兒個無端端的,關海城門竟然大開,必是有埋伏!我軍若進,真當就中其計也。你又怎會知曉這大鉞皇帝的狡詐來。”
葉琮邊說,邊起令叫大軍撤離,於是葉琮與熊寶弟兩路兵盡皆退去。待得這日晌午,阿駑到了城下,也不見葉琮等身影,想著若是貿貿然進宮,單講這軍中人頭,也不見得就比大鉞有絕對性的優勢,因而只得作罷,忙轉身回了勿洛營地。
眼見著勿洛軍的身影遠去,周筠生對著茱萸撫掌大笑:“你可真當是料事如神啊!軍中女諸葛是也。”
茱萸心下的大石也算落了地,“我也無絕對的把握,只是想著,咱們也無勝算了,且不如死馬當活馬醫才是。還有一事,我一直也是記掛,這援軍來的路子,總歸不是最佳選擇。這先帝時候,便有賀蘭軍前例在耳,如今又是半途被困,想來駐防的援軍,也該換地方了。”
周筠生頷首讚許道:“是了,我也是這麼想的,待此次戰役結束回京,這邊關的駐防,都該換一換了。”
周筠生邊說,邊牽起茱萸手,遠眺山河:“這眼見所到之處,早晚都將是咱們大鉞的領土。到時候,也便只有你能在我身旁一同觀覽。”
這話原是動人的情話,茱萸聽了,心下卻有些莫名的寒意,周筠生的野心,開始膨脹開來了。這肉眼所見之處,終究都會歸入大鉞的版圖,這些茱萸是信的。可是這窮兵黷武最怕的就是沒有個頭……
茱萸靠在周筠生肩上,一時想的出了神,周筠生輕輕颳著茱萸鼻尖道:“小傻瓜,怎麼一時愣住了?可是做足了一夜的戲,身子乏了?”
茱萸笑笑:“可能是有些倦意了,我看約莫還得回營帳休息才是。”
周筠生勾起唇角,笑笑,在茱萸面龐邊摩挲著:“你呀,但凡扯謊,這笑就顯得僵硬,可一點也不好看了。莫要胡思亂想了,我這輩子,可就只想對你一人好而已。”
周筠生說著,便將茱萸單手抱起。雖然方才說的是私心話,旁人也聽不著。可是此刻,瞧著皇帝將娘娘橫打著抱下了城樓,諸位將士皆不敢抬頭看,只是退守到兩側,目送皇帝離去。
到了夜裡,茱萸滿頭冒汗,輕輕呻吟了幾聲。周筠生忙伸手去探,可不得了,燙的嚇人。因而夜班又急忙召了沈譽進帳內探視。
沈譽來了,便叫人先將藥呈來,予茱萸服食下。周筠生心下驚詫,因而問道:“你這脈都沒診,怎麼就先給人喝起藥來了?”
沈譽瞧著瞞不過,只得跪地正色道:“啟稟皇上,微臣有罪。”
聽沈譽這樣說,周筠生心下更是急了:“你倒是快說說,到底發生了何事?”
“娘娘,有喜了……”沈譽這話說的不重,聽在周筠生心間卻是炸翻了一池清水。
周筠生又驚又喜,登時起了身,轉念又想到茱萸這幾日在淨室所為,昨夜又捱了凍,一時心中也有些亂了,忙又問道:“朕一向覺著,你為人正直,怎麼也做起這隱瞞之事了。今兒個她發了熱,這麼燙,可要緊?”
沈譽俯首道:“說起來,也是臣的不是。臣前些時日,診出娘娘有喜,可是娘娘卻不讓說。說是時逢多事之秋,正是要幫皇上分擔憂愁之際,斷不能亂了皇上的心志,因而絕口不提此事。此番娘娘是累的發了內熱,雖是看著兇險,倒也不打緊,吃幾劑藥,便好了。”
聽沈譽如此說,周筠生一顆懸著的心,方才放了下來。
2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又見良緣
沈譽開的方子,鴛鴦在帳外煎著。茱萸服了藥,這一日,彩蓮也伺候著進出了三趟。這藥除了退燒,還兼具有安胎之效,因而藥不敢下重了,又要瀉火,又要安胎,事事都要顧全了。
夜間,茱萸峨眉微蹙,額心出了不少的汗,見效卻不似以往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