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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跌入這樣的夢境中。
而且每次從中醒來他都會覺得無比恐懼。
梁孺強迫自己停止回想,掀開被子,衝進水房。
提了一桶涼水,他將頭深深地埋了進去。一直憋到肺部沒有一點空氣,他才猛得退出水面,空氣重新富裕地填滿胸腔。
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可以打消一切未知的恐懼。
梁孺感覺好多了,抬眼正望見院子裡晾著的宋貴貴的手帕。
梁孺從晾繩上將手帕取下。
還沒幹。
嗅了嗅只有皂夾粉的味道了。
梁孺重新回到床上,將手帕平鋪在自己心口。
涼涼地,卻因著他的體溫逐漸溫熱。
心口貼著宋貴貴的手帕,就如同貼著宋貴貴一般,梁孺心裡好受多了。
想著宋貴貴的笑顏,梁孺有了期待,心道別想太多了,休息不好,明早上見到她就不英俊了。
回想今日小姑娘偷偷看他背脊卻以為他不知道的樣子,梁孺呵呵笑出了聲音,方才陰鬱一掃而散。
前半夜睡得不好,後半夜卻安眠甜睡。
但是梁孺卻想不到,次日當他美美滋滋地提著木匾興致匆匆地在冷風中吹了一個上午都沒有看見期盼的身影。
再說,昨夜麗娘他們娘三個淡定如鐵地坐在了衙門口可急壞了一個人,衙役大人秦經。
自打秦經接了這個案子,將宋朝暉收了監,納了案,就知道這是個燙手的山芋。
且不說宋朝暉原先的身份在他們這些官僚場上,秦經或多或少有些耳聞。單單這樁案子,就漏洞百出,隨便細查一下就知道他秦經是收了別人錢財,有心欺負宋朝暉,屈打成招,草菅人命。
更何況,秦經剛剛上任不到三個月,根基不深,正處在各方考核審查階段。
如今這可是頂風作案阿。
要說秦經哪裡想收這個錢,接這個賄,把火苗楞是往自個身上引,還不是因為對方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得罪不起。
給秦經這個燙手山芋的人名付慶一,當今太子太傅。
要整死宋朝暉的就是付慶一。
可是他不敢明目張膽地搞,於是乎秦經就成了這可憐的箭靶子,付慶一叫他指誰,他能不敢嗎?
一來不能公然違背了付慶一,二來更不能經自己的手弄死宋朝暉。當年出了那樣的事情,宋朝暉還能留了性命,甭管是不是苟延殘喘,也見得出上面那位是顧念了舊情。若宋朝暉一死,東窗事發,十成十自己到時候就是替罪羔羊。
付慶一才不會站出來說都是他指使的呢。
宋朝暉年輕時候再威風,現在也是上了年紀,再加上多年生活潦倒,體質早就不大如前。收押之前,因著付慶一指令,宋朝暉實實在在的捱了一頓好打,兩條腿都折了。要不是見自己男人被打得慘,外面那個兇婆娘也不會就此發起瘋來,拎起菜刀就砍傷他兩名捕快。
倒不是麗娘有多厲害,歸根到底是因為誰也沒想到這娘們來狠的,說下手就下手,毫不猶豫。
麗娘一刀一個,捕快們平日從不跟女人動手,更想不到她會真動手砍衙門口的人,這才著了她的道。
依著這婆娘的性子,方才門口那一通喊,秦經毫無疑問已經鐵信她能幹得出來。
本想安個襲擊捕快的罪名把她一併收監的,可當時圍觀群眾頗多,那婆娘聲淚俱下,又是一張巧嘴,人又生得也嬌豔動人,再拉出一副拼命告血狀的樣子,輿論一邊倒偏向麗娘。
收了一個宋朝暉已經棘手,再惹這樣個瘋婆娘,秦經頭皮發麻,才擺擺手放了。
頓時贏得呼聲一片,群體讚揚這個新來的大老爺明事理,又大肚,不跟民婦斤斤計較。
秦經當時臉上掛著笑,勉強推辭這些謬讚,其實心裡那個苦阿……
今夜裡大牢裡的宋朝暉不好過,衙門口麗娘娘仨不好過,大老爺秦經也不好過。
秦經苦思冥想,冥想苦思屁都沒想出一個來。
別人為官都坦蕩安穩;沒想到自己區區大的芝麻官,上任不到三個月,就遇上個兩頭堵,可把秦經白頭髮都要急出來了。
一面差人看著牢房裡面的宋朝暉,怕他一個挺不住死在這裡了。
一面差人盯著外頭的麗娘娘仨。
秦經覺得他這個官做的這叫個什麼呀。比著上個月拜訪何知府,看人家那家眷滿貫,滿面春光的樣子,那才叫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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