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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夫人便叫秋玫抱了畫,扶了她的手往回走:“也沒什麼。這個阿是山人是二十多年前名噪一時的人物。素喜畫奇峻雄奇之景,畫風豪邁不羈,氣勢磅礴。”問她:“你怎地會挑中他的畫?”
因江月兒擅畫花鳥人物,與阿是山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路子,是以蘭夫人有此一問。
江月兒心道:為什麼?當然因為那是我爹的畫啦!
當然,阿爹肯定沒在她面前畫過這幅畫。但俗話不是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嗎?她的畫技皆由她爹啟蒙而來。她從小臨過她爹的畫,甚至被她爹手把手教著畫畫都不知道有多少回了,對他的風格和擅用的技法能不熟嗎?
要不是那天她過生日,外公在她面前走嘴一回,她有了心理準備,否則今天準保要叫蘭夫人看出來不對。
但她肯定不能這麼答,便笑道:“雖說我擅畫小景工筆,但畫畫嘛,又不要求人只畫一種畫,我畫小景,是因為我沒見過大山大河,才乍一看到這幅畫,覺得眼前一亮。您看它的虛實動靜,使得這幅畫裡的山河好像活了過來一般,我可得好好研究,說不定會有新的領悟呢。”
蘭夫人便道:“你既然如此喜歡,這幅畫我便送你吧。”
江月兒驚得眼睛一下瞪圓了:“送我?夫人您不開玩笑吧?”
蘭夫人笑道:“我自然不開玩笑,你喜歡的話,只管收著。”
江月兒推辭道:“無功不受祿,這畫我看看就是,不用夫人您送我。”
蘭夫人道:“千金難買心頭好。你就當我是謝你幫我勸淳兒的謝禮吧。”
見江月兒猶豫,秋玫也在一邊幫腔:“是啊,江小姐。您若是不收著這幅畫,我們夫人又要為還您什麼謝禮傷神了。”
叫她倆輪流一勸,江月兒確實也需要這幅畫,便點點頭:“既然夫人堅持,那我就先收下。不過,我不白收您的,等我畫技大進時把我的畫也送您一幅。”
蘭夫人笑:“看來你也知道,現在你的水準是進不了我的藏品的。”兩人漸漸熟了,她知道這樣的玩笑這小姑娘並不介意。只是她生性散漫,沒人逼她,這身靈氣就浪費了。
江月兒果然壓力大增,一握拳:“那我得好好努力了,夫人您等著,不出五年,您一定會把我的畫作當作上等佳品好生珍藏。”
蘭夫人大笑:“好,我等著。”
“看來夫人今天心情很好。”遊廊外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傳了進來。
江月兒便看見,房間裡邊,主僕兩個的臉色齊齊一變。
蘭夫人神色冷淡地看著門口。
進來的男子蓄黑鬚,身材有些發福,穿著一身紫色萬字福的圓領袍,瞧上去有幾分可親。
蘭夫人臉色冷如冰霜:“大人能不來,我會更高興的。”
大人?這叫法可夠生疏的。
江月兒暗暗咂舌,已經從這兩句話中明白了來者的身份。
蘭老爺竟沒生氣,還走到案臺前,看了看他們展開的畫卷,道:“夫人喜歡阿是山人的畫?可惜,他的畫在市面上流傳太少了。”
蘭夫人冷冷道:“可惜,喜歡他的畫的人不是我。秋玫,把畫收起來,送江小姐出門。”
蘭少爺的臉頰抖動了一下,江月兒真有些怕他下一刻會忍不住罵起來。
可他還是忍住了,道:“有外人在這,你少說兩句如何?這位姑娘是?”
江月兒見秋玫直給她使眼色,行了個福禮道:“我住在望江村,姓江,有幸認識夫人,今天來探望她。”
見蘭老爺不感興趣地移開目光,趕緊同秋玫一道,把畫捧起來出了門。
出門之後,隱約聽見屋裡蘭老爺說了句:“阿是山人的畫現在千金難求,你說送人就送人倒罷了,還送給這麼一個村姑……”
江月兒差點氣得一個仰倒:她只是穿得素淨了些,哪裡像村姑了?再說了,村姑怎麼了?村姑就不能喜歡畫了?最後才想到,咦?爹的畫這麼值錢了?
“……有些人別忘了,他家裡也是村夫村婦出身……”走過遊廊,蘭夫人的聲音變得模糊起來。
哐啷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江月兒豎著耳朵,越走越遠,到最後實在是聽不到了。看秋玫沉著臉,竟然一句話也沒說,便問道:“秋玫姐,你們家老爺這麼可怕嗎?他一來,你笑都不敢笑了?”
秋玫才露出點笑模樣:“行了吧?江小姐,我笑了。”
江月兒嫌棄道:“你這笑比哭還難看,還是別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