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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兒想了會兒,茫然道:“啊?墨生晚上打呼嚕嗎?我怎麼不知道?”
杜衍:“……你天天沾床就睡,睡得跟豬似的,能知道什麼啊?”
江月兒拿筆桿敲敲桌子:“哎,你嘴裡的豬在賺錢養你呢,有本事,你別靠我養啊。”
杜衍道:“還沒賺到錢呢,別吹大話。我看哪,你這回是賺不到什麼錢的。”
江月兒本想頂他兩句,想一想,跟他個病人計較什麼啊,只哼了聲:“我懶得理你。”
杜衍說歸說,但抄方子時筆下的速度不慢,並且抄著抄著,他還跟江月兒道:“你照我剛剛寫的這個方子再抄一遍。”
江月兒拿過來一看:“八月二十七號,松江生絲五十八兩三錢一擔,上品生絲六十二兩五錢……松江棉布,素布三兩銀子一匹……你這是什麼?”
杜衍道:“你忘了?我們走前不是等鏢局的車出發時去他們旁邊的生絲行和綢緞莊子裡問了價錢嗎?把這些價錢都寫上,應該有人會買吧。”他最後說的話也不那麼確定。
江月兒倒沒什麼,一張是抄,兩張也是抄,多抄幾張說不定有誰就要買的呢?
她揀著之前在商隊裡好賣的幾個方子多抄了幾張,正點著數量,就聽見墨生和荷香回來的聲音。
墨生進了門,連汗也沒來得及擦,興奮道:“少爺小姐,達州有我們郡所有州縣的行商會館,還有好幾家大的車馬行,這回我們的方子肯定能賣不少出去。”
走之前,江月兒沒瞞著他們,說自己要做什麼。因此,看見達州有這麼多行商會館,墨生和荷香可高興了。
江月兒幹勁大增,把那些謄抄完的都給了他倆,讓他倆出去賣賣看,還是收三文錢一張方子。
兩個人高興地去了,到晚上的時候,卻垂著腦袋回來了。
墨生垂著頭,交了十四文錢給她:“小姐,我沒用,就只賣了五張,還被人硬賴了一文錢。”
荷香好一點,她掏了三十五文錢出來,笑著道:“我今天運氣好一點,遇到一個客人,把我們的方子每份都買了一張下來。一共十一張,看他買得多,我就作主免了一文錢給他,還有一個買了張治腳腕的方子。”
江月兒失望極了:“怎麼只有這麼些人買呢?”
再轉頭一看杜衍,這傢伙躺在床上一臉的“果然如此”,她的火氣“騰”地就上來了:“我問你,你那眼神,你什麼意思?”
杜衍:“……我不說話也有錯?”
江月兒怒道:“誰讓你這麼看我的?誰讓你沒事笑話別人了?”
杜衍好笑道:“……看你也有錯了?”
見江月兒眼圈一下紅了,趕忙道:“我是說,因為我們商隊從松江出發,到的目的地一致,再加上一路相處,那些人都對我們有所瞭解,知道我們的方子都是經驗之談,才願意買我們的。但我們不是才來達州嗎?誰認識我們?誰知道我們的方子是不是胡寫來騙人的?我看哪,能買的才是冤大頭。唉喲!你又動手動腳的!”
江月兒砸了那傢伙一頭紙,也冷靜下來了:“那現在怎麼辦?”
事關生計,杜衍也不逗她,問墨生和荷香:“你倆今天在哪賣?”
墨生撓撓頭,道:“在江州會館。”
荷香也不好意思起來:“我在泯州會館。”
這兩個實在不懂作生意,江月兒想起街上叫賣的聲音,問他們:“那你們吆喝了嗎?”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紅了臉。
江月兒就猜著他們必是抹不開面子,沒好意思叫賣,嘆道:“要是蓮香在就好了。”
墨生細心勤快,荷香穩重溫柔,都是不能說會道外向的性子。
想了想,她道:“反正還剩下這麼些,我明天跟你們一起去吧。”
墨生和荷香大驚失色,雙雙勸阻道:“小姐不可!”
“小姐千金貴體,怎麼能做沿街叫賣的事?”
江月兒自小跟著梅夫子讀女學,她從不認為叫賣有什麼丟臉的。
見他們倆急得快哭了,只得板了臉:“別說了,我主意已定。哦對,阿敬這裡離不了人,明天墨生你留下,我跟荷香一道去。”
墨生和荷香兩人苦勸不住,只得看向床上的杜衍:“少爺,您說句話啊。”
杜衍咳嗽一聲:“你們看我像說話管用的樣子嗎?”原先這丫頭要出點新花招,他還能用武力鎮壓一下,現在他生了病,手腳痠軟壓不住她,還白費什麼唇舌?只管聽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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