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部分(第1/4 頁)
心中雖是千般不捨,但也知要留下她一段時間陪伴耶孃。那夫婦倆隔去半年竟已老衰,看她時的眼神眷戀,讓自己都不忍心把她從二人身邊帶走。
“駕!”蕭孑蒼勁指骨扯緊韁繩,往寨子口方向打馬。
寵溺的嗓音才拂過耳畔,俊逸的身影卻轉眼已離開。將士們與蕪姜告別,一聲聲“嫂子”即刻在天際下蕩遠。蕪姜跟在後面小跑了一段,直到那英姿漸遠,方才斂藏起失落走回來。
院子裡阿孃正在曬草,看見蕪姜進來,不由問:“怎麼不跟著去?”
蕪姜說:“才不跟呢,可討厭了。”
真是有夠絕情,雖然他就算把自己拉上馬背,她也一定會跳下馬回來。但是他走得這麼決絕乾脆,她還是有點惱他。
討厭才怪,從一開始就被那小子吃得死死的。昨晚上動靜不消,二刻才下去,三時又起來,年輕人纏得不知倦,停停歇歇反覆了多少次。這丫頭外柔內韌,真若是不喜歡,那小子可得不著她半點好處。
阿孃也不戳穿蕪姜,只是凝著她姣好的臉顏:“他對你好嗎?”
蕪姜驀地臉紅,猜一定是那要命的動靜被耶孃聽到了,聲音便壓得很低很低:“嗯。”心裡把蕭孑恨了個不行。
姑娘家怕羞,阿孃抿嘴好笑:“趕明兒成了親,也懷上個小的,讓我與你阿耶也嚐嚐抱孫子的滋味。”
那個壞傢伙,早上硬是桎梏著她,不許她亂動。蕪姜不自覺地撫了下溫熱的少腹,轉身躲去了房裡:“才不要……等成親了再說,他都不開口。”
☆、『第八五回』宮變
碧藍的天空下微風習習,遠處柵欄內的馬兒在配種,負責牲畜牧養的叔伯們驅趕著靠近的孩童,生怕哪個調皮搗蛋的過來看見。
烏爾族的馬種耐力很足,郝鄔族的馬則行速飛快,六月正是交配的旺季,因此老族長與拓烈商議後,便決定在兩族之間互相取長補短。
初夏綠草漫坡,牛羊在白雲下發出慵懶的叫喚,牧人遙遙高歌,放眼望過去一片生機盎然。穆霜慢慢走著,不由喟嘆道:“若能有朝一日將匈奴鬼戎遠遠驅逐,得享長久太平該是多麼美妙。”
她輕舞著馬鞭,一襲水藍的裙裾在風中盪來盪去,拓烈低頭看,便在那灑落中看出幾許女子柔美的味道。
拓烈收回眼神:“玉門關外這片土地,自大淵朝前便已無國,部落間隔閡自保,全依仗中原漢人扶助。想要長遠驅走匈奴,可謂難矣。”
穆霜抬起頭來,眼目熠熠地迎向他:“為何從前無國便要一直無國?若是能有魄力的英雄出現,西塞一樣可以自己建成一個國家。你看北逖,從前也是胡蠻,現在卻幾乎與中原相衡,難道我西塞卻不可以?”
難得有女子敢說出這般大氣豪言,拓烈不由駐了步子,低頭凝著穆霜道:“二郡主當真如此作想麼?”
穆霜很肯定地點頭:“嗯,我只遺憾自己不是男兒,又無緣可與那樣的良人並肩。”她默了一下,脫口而出:“拓首領可曾想過做那個開闢新番的英雄?”
自從跑馬比賽後,拓烈便很委婉地回絕了穆霜。但這並不影響兩族之間的合作,穆霜知道了拓烈與妲安之間的牽扯,倒還蠻欣賞他的重情義,也自覺地與他保持了距離。
此刻看著陽光下他剛毅的麥色臉龐,怎麼忽然不說話,只是鷹眸炯炯地睨住自己。她忙低下頭來:“啊,一不小心說多了。”
碎髮拂上她的眼簾,那圓潤的臉容上盪開紅雲。拓烈一時有些迷離,她並不十分美,但這種感覺叫他怎麼說呢,舒適得就連對蕪姜也沒有過——彼此之間互相欣賞著,嘴上卻又不表示出來,驀地說出口一句話,卻正正好地與對方合拍。捉迷藏似的新鮮、生澀與陌生的飄忽情愫。
拓烈忍住想要撥開她碎髮的衝動,只是道:“不,你沒有說多。”
他自然是曾想過的,只是昔年今日從未對任何人說出口。在他六七歲的時候,他的父母便雙雙死在鐵騎與屠刀之下,從小見慣了族人艱辛動亂的生活,那浩大的藍圖抱負早在幼小的年紀便已深深種下。只是從前太遙遠,從來未曾敢仔細去想。
黃昏的夕陽在遙遠天際線上打出光暈,兩個人並排走著,忽然不說話,彼此間莫名有些不自然。
“迂!”有侍衛從馬背上跳下來,單膝在二人跟前一跪:“二郡主,那黑芒族的牧民又在寨子外頭搶地,請您速速回去看看。”
穆霜聞言皺眉:“怎麼又是他們?”
她的目中難掩厭惡,拓烈不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