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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賀死了、天聖寨主張貴也死了,鎮戎軍都監李嶽死了,涇原都監李知和也死了,還有幾個他記不清是誰了,反正這些人都曾經聽命在他的帳下。
如今,這鎮戎軍中只剩下許思純、趙珣、李良臣、孟淵還有趙瑜了。
對了還有日夜替他守城的郭逵,這人是範大人的心腹,連他葛懷敏也不能命令他,只能這樣看著他日復一日地守在城頭上,不知要守到什麼時候。也許、也許陛下快召見我了吧,是賞賜我一杯酒、還是一條黃綾,或者一道聖旨。
葛懷敏已經不敢再想了,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前途似乎變得渺茫起來,虛無起來,他根本比不上曹瑋大將軍,也不配那身鎧甲,他現在已經脫了那身鎧甲,叫家人收好了,也寫好一封書信,一同放在鎧甲上,希望、希望他有機會能跟元昊再大戰上一回合。
他葛懷敏,要報仇,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報仇,否則他已無法面對在天之靈的父親葛霸了。
第一六二章 夜襲鎮戎軍(一)
將軍金甲夜不脫,半夜軍行戈相撥
萬箭千刀一夜殺,平明流血浸空城
是夜,黑暗如約而至,天空覆蓋著鬼臉般的面具,陰冷的空氣無孔不入,在寂靜的山林中潮起潮落,侵入甲衣,鑽入肌膚,滲入骨髓,讓人不寒而慄。
“真冷啊,這要捱到什麼時候”有人抱怨著,他的聲音很低,低到幾乎聽不見,似乎是從心裡發出來的。
片刻後,這股怨言便如溫疫般傳遍了整座大山,掀起層層波瀾,迴盪在山間的每處角落,直到那一刻的到來,這波瀾才衝出了堤岸,變成滔天的巨浪滾滾向前。
寅時到了,山中響起了號角,高亢而淒涼。
鳥獸驚醒了,它們偷眼四處張望,發現樹林中出現一支黑色的大軍,正踏著枯枝落葉衝下山去。
天高地闊,冷月如梭。
寂靜被打破了,大山躁動起來,幽深的林海中升起無限的殺氣,草木都在這蕭殺的氣氛中驚倒了,當大地停止顫抖時,一支幽靈大軍出現在了山腳下。
他們的目光陰冷異常,他們的身上散發著陣陣殺氣,他們的刀槍鋒利無比。幾萬大軍在夜色下喘息著,等待著,忍受著,一動不動,好像在等某人的命令。
山坡上,冒出幾個人影,高大而魁梧,那是元昊和他的將軍們。
“是時候了”元昊揮了揮手,一旁的妹勒趕緊傳令“進攻”
號角聲迴盪在山腳下,幾萬大軍同時舉起了刀槍,狠狠地大叫起來,叫喊聲如山呼海嘯一般,將全軍計程車氣提到了最高點。
這是他們上陣前最後的吶喊了,盡情地咆哮吧。
與此同時,十里外鎮戎軍。
城門緊閉,吊橋高懸,城牆上火把通明,映得護城河上亮如白晝,夜太深了,守城的軍兵已困到了極點,就算是站著也可以睡著。
城中,三隊巡邏兵還在恪盡職守,他們要維護鎮戎軍的尊嚴,他們要續寫鎮戎軍的光榮,他們不能讓鎮戎軍被人看扁。夜裡,是他們重新找回自我的好時候。
步伐鏗鏘,鎧甲明亮,軍容嚴整,這是鎮戎軍的巡邏兵,他們已經繞城三週了,正準備回營歇息,跟另一隊人馬換防,城頭上的火槍隊也該換防了,方才已經通知過了。
鎮戎軍都監許思純披著甲衣走出營帳,按了按腰間的長劍後呼來親兵,當面吩咐道“都打起精神來,走,隨本將登城”
寅時過半,許思純來到城樓前環顧四周,夜還是那樣靜,還是那樣黑,一箭之地內根本看不到人,他從親兵手裡接過一枝木箭,箭頭上纏著燃火之物,就著火把點著後,張弓搭箭‘嗾的一聲’射向夜空。
利箭破空飛出,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火光飛濺,將夜幕撕開一道傷口,耀眼的光一閃而過,墜地後繼續燃燒著有限的生命。
“大人,這邊沒人”親兵說道。
“恩,看到了,走去西邊再放一箭”
離開北城門後,許思純帶著親兵來到西城牆上,依舊張弓搭箭,箭矢飛出不遠後,忽地一下爆出一團火光,接著流光四射,還沒墜地便熄了火。
“媽的,這枝箭誰做的,怎地如此不堪重用”許思純罵道。
身邊的親兵一乍舌,忙介面道“大人,那箭跟北城用的那枝一樣啊”
“放屁,怎地才飛了一半就滅了,不行再來”
許思純探手入箭壺又摸出來一枝,親兵手腳麻利地纏上火油繩,點著後,閃到一邊,許思純抖擻精神開了弓,四下瞄了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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